骊山。
重重山峦连绵起伏,峰青谷翠,流水潺潺,绿霞澎湃。
初看骊山,感觉此间只是一处寻常山水秀丽之地。
细细感知之下,却隐隐有股天地交泰,韵味深长的玄妙意境。
好似山水草木之间,皆有深奥至理。
嗯…其实许仙也看不出啥,以上纯属臆想。
毕竟他只是一个返虚合道境的小菜鸡,连仙都不是。
何德何能看破骊山老母这等远古尊神道场之玄妙所在。
只是初来此地,入眼可见皆不自觉镀上一层圣光。
“官人,你看起来似乎有些紧张。”
湛蓝高空,白素贞美眸明亮,嘴角噙着浅浅笑意,略带俏皮调侃道。
“女婿初次登门,能不紧张么?”
“更何况是空手而来的女婿。”
许仙开口,如实说道。
白素贞闻言嫣然一笑,面莹如玉,艳若桃李,美得不可方物。
娇笑片刻,她附声道:“可不是,连个礼物都没带,官人你就等着被刁难吧。”
许仙摊了摊手:“那咋办,我身上最有价值的,应该是灵宝覆地印。”
“送覆地印我有点舍不得,要不…放点血吧。”
“浸染功德之力,蕴含特殊功效的血,也算有些价值…”
白素贞似娇似嗔白了许仙一眼:“行了,不和你贫嘴,我们赶紧下去见师尊。”
“昂!”
旋即,一人一蛇手牵手朝下方一座苍翠青峰飞去。
与此同时。
白雾袅袅的青峰之巅,一座古拙殿堂。
殿堂内,数名仙风道骨,气质出尘之人盘坐蒲团。
居于主位的,是一位身着暗金纹路道袍,面容和蔼的老妇人。
她满头灰发,慈眉善目,手中轻握拂尘,自有一番浑然天成,不拘尘世的缥缈气机。
“师姐,如今三界因果繁杂,天道愈发衰落,又一场天地大劫将至。”
“不知师姐你有何打算?”
一名身着宫装长裙,雍容华贵的绝美女子温声开口,这般询问道。
“无需作何打算。”
灰发老妇人微微摇头,慈声道:“此次天地大劫不在我等,亦不在天庭,而在西方。”
“西方之劫,我等不插手为好,静观其变即可。”
宫装女子闻言眸光微动,轻哼一声道:“哼,我素来看西方那帮秃驴不爽利。”
“我们截教沦落至此,和西方那帮秃驴脱不开干系。”
“大劫降临之际,我得好好瞧瞧西方那帮秃驴的笑话。”
“我们截教当年万仙来朝,西方那帮秃驴如今万佛来朝。”
“我倒要看看西方那帮秃驴的下场,会不会比我们截教更惨。”
灰发老妇人轻叹道:“碧霄师妹,过去这么多年,你的性子丝毫没改,也还是没放下。”
宫装女子抿了抿唇瓣,倔强道:“改不了,众多同门身死道消,残魂入榜,受天庭约束限制。”
“如此深仇大恨,我怎能放下。”
“师尊他老人家不是也没放下。”
说到最后,宫装女子又小声嘟囔了一句。
灰发老妇人略带无奈看了眼宫装女子:“师尊他老人家本领你没学多少,脾性你倒是都学到了。”
“你也知晓如今西方佛门万佛来朝引来祸端,我们截教当年万仙来朝亦是如此。”
“门中弟子参差不齐,沾染滔天因果,皆汇聚于截教师门。”
“同门之间,又有因果纠葛,一方受难,又牵扯到另一方。”
“如此因果交织之下,恰逢天地大劫降临,方才令我截教受倾覆之难。”
“劫气迷心,时也命也,怪不得谁。”
灰发老妇人神情复杂,沉思良久,感慨出声道。
宫装女子杏眸闪烁不定,亦是陷入沉默。
沉默片刻,她倏地眸光一凝:“不行,这口气我还是咽不下。”
“此次天地大劫降临,虽是西方那帮秃驴应劫,但三界中亦会出现诸多变数。”
“趁着大劫降临和诸多变数出现,我觉得要做点什么。”
“就算不落井下石,也要为我们截教未来谋划一番,争取些好处。”
灰发老妇人面色微正:“碧霄,你可不能胡来,我们截教众多同门皆残魂入榜,前路早已断绝。”
“即便有好处,也不一定用得上。”
宫装女子闻言眉头微蹙,陷入迟疑。
思忖片刻后,她目光看向身旁一名面容秀丽,眉宇间尽显英气的青衣女子。
随即,她笑盈盈道:“我们用不上,小梨花她们可用得上。”
“小梨花天资卓越,假以时日,定有一番非凡成就,扬名三界。”
青衣女子闻言面色微怔,俏丽脸蛋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师叔,您冷静,千万要冷静,咱们还是听师尊的吧。”
“我现在就挺好,用不着师叔您帮我们谋划好处。”
宫装女子面露不忿,目光直直盯着樊梨花:“好你个梨花,亏师叔觉得你与我合得来,素来最是疼你,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你却不向着师叔。”
“罢了…罢了…是师叔错付了…”
宫装女子轻挥衣袖,绝美脸蛋浮现生无可之色,唉声叹气道。
见此情形,樊梨花眼角微抽,无奈道:“师叔,天地大劫可不是闹着玩,我不想看着您去以身涉险,为我们谋夺什么好处。”
宫装女子轻抬嗪首,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忧郁道:“师叔我哪是以身涉险,只是想玩玩而已,顺带解解闷。”
“天地大劫师叔又不是没经历过。”
“前路断绝不能修行,在天庭待着实在太过无聊,都快闷死了。”
樊梨花眸光微动,小声道:“师叔,你无聊可以去履行神职,造福世人,而不是将分内之事扔给云霄师叔和琼霄师叔。”
宫装女子瞪了樊梨花一眼,不依不饶道:“什么叫将分内之事扔给云霄和琼霄,小梨花你分明是污蔑。”
“师叔岂是那种不履行神职的闲散之神,是云霄和琼霄也太过无聊,我才主动将分内之事交给她们解闷。”
樊梨花乖巧点头:“对,师叔说得对,是梨花误会您了。”
“哼,这还差不多!”
宫装女子轻哼一声,轻挥玉手道:“算了,念在小梨花你年纪尚小,不通人情世故的份上,师叔就不与你计较,下不为例。”
就在这时。
良久未言的灰发老妇人倏然出声道:
“梨花,你师姐归来,你且去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