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擎渊的话果然没错,他果然是世界上那个最了解温樱的人。
在打强效保心针的第九天,温樱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的到达了精神承受的极限。
灰色的绝望像无人清扫的蜘蛛网,越编织,越密集,缠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种一直无法动弹的药物,磨光了生性热爱自由的她,所有的信念与希望。
本已失去求生欲的她,终于还是为了逃脱生不如死的局面,面如死灰的抓住墨擎渊的衣角:
“墨擎渊,放了我,终止这类项治疗方案,我接受心理治疗,我接受你的方案。”
墨擎渊就是这样趾高气扬的,以胜利者的姿态坐在她的身旁,弯起嘴角,摸了摸她的头:
“乖,想开了就好,我保证,你不会为你的选择后悔的。”
他招来了罗拉,当天就给温樱做了详细的心脏检查,他们召开长达了3小时的会诊会议,出来的时候,罗拉还是忍不住叫住了墨擎渊:
“阁下,现在中止药剂的话,相当于没有完成一个疗程,好不容易有了显着的治疗成效,咱们要不要坚持一下完成一个月的治疗?”
罗拉没想到墨擎渊转了性,要中止他们辛苦研究出来特效药方案。
“你自己也说了,这种治疗方式不人性,虽然效果更好,但没几个心壁受损的人承受得住。”一开始呈反对意见的墨擎渊此刻却完全变了态度,反而恶狠狠的警告道:
“我已经下令严禁此类治疗药剂投入市场,以后再也不要再在温小姐面前提这种建议,一切治疗都要尊重温小姐的意愿,听到了吗?”
“知道了。”眼见自己在医学界就要有重大突破,结果这伟大的“拯救计划”却被中止了,罗拉虽然心里很不甘心,但墨擎渊已经下令,他也不敢再提建议。
温樱眼睁睁的坐在那儿的墨擎渊,凝望着他的阴晴不定的脸,他就是那样,待自己一会儿天堂一会儿地狱的。
过了一会儿,就有医生们过来给她测量心率和血压,推着她进手术室做了一个微小的手术。
到了下午,温樱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能动了。
温热的触感拂过身体皮肤表面,是莎琳在为她做热敷后按摩。
温樱动了动手指,发现手指已经可以弯曲了。
这种重获新生般的舒适感顺便传遍了全身,温樱只感觉一股热流直直窜向眼眶,眼泪不受控制的大滴往下掉。
她的身体反应也能够与情绪相连了,除了心脏安装了调节器控制了心率之外,愤怒的时候会颤抖,激动的时候会大声的哭泣。
“莎琳,你把那本书拿给我。”温樱指着床头柜上的书籍。
莎琳给温樱拿过那本《经济学原理》,温樱翻阅了一下,发现自己的理解能力和思考能力,也已经恢复了大半,只是隐隐约约容易犯困,可能是之前药物的后遗症。
第二日,果然如墨擎渊所说,她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周涛带来了一个笑容的温和的女人,以及一叠文件。
“这是廖汾,廖医生,加索纳国最厉害的封北籍心理学博士。”周涛向温樱介绍道。
“温小姐您好。”廖汾朝着温樱伸出了手来,她的笑容给人一种特别温柔治愈,温暖人心的力量,握紧温樱手的指尖像沾着阳光。
可她要做的事,可就不一定如她外表所表现出来一样了。
“温小姐,这些是墨先生要求您签署的文件,请您先看看再签字 。”周涛将温樱放在温樱跟前。
第一份是《心理治疗承诺书》。
第二份、第三份,是温樱复学的相关资料文件,来自星皇音乐学院,上面有她签署意见的地方,时间显示她将在明年上学期开学后重新入学。
而后面特别厚的那一叠,全部都是墨氏名下很多股权赠予书,这些总价值加起来,快等同于马普利区域半年的商业营收了。
“这里面还有少量公司是担任法人……”温樱抬起眸,有点无助的看向周涛:
“我根本不参与公司的运营,为什么要让我担任法人?”
“只是一些小公司的法人而已,阁下的意思,责任和利益一体的,无法做到只享受股权而不承担风险。”周涛思考了很久,才高情商的把墨擎渊的原话给温樱委婉的表达了出来。
因为墨擎渊的原话是:给蔷薇精脖子上多套点项圈,让她蹦跶不动。
见温樱提笔犹豫,周涛连忙补充道:“这些文件和《心理治疗承诺书》是一体的,都是阁下交代了,一定都要签的。”
签了,晴空万里,不签,一切折磨都要周而复始。
温樱什么都无所谓了,邵璟川的生死她都未能亲自去确认一通,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她就是个死不了,也活不下去的躯壳,墨擎渊的床上用品,挡住媒体舆论的“哑巴新娘”。
还会在意当什么法人吗?
温樱直接“唰唰”全部签下,然后搁置在一边,再也不想抬眼看。
“谢谢您的配合。”周涛向来懂得看人眼色,看到墨擎渊交代的任务完成了,立刻拿起文件离开了。
只留下温樱和廖汾待在房间里。
“您知道您要接受什么样的心理治疗吗?”廖汾低头看着温樱的脑电波成像,语调漫不经心。
“我知道,你要想办法帮助我遗忘对一个人的感情,说白了,就是催眠。”温樱淡淡的回应道:
“但我不相信,你能做到。”
她之所以会签下承诺书,就是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也不相信廖汾能有办法让她连爱的是谁都能忘记。
如果她真有这个本事,那她为啥不催眠大家让自己当总统,把墨擎渊换下去?
廖汾听到温樱不看好自己的能力,她轻轻合上书本,保持着春风和煦:
“没关系,信不信都不重要,我只要按照墨先生交代的做到就行了,更何况,温小姐想听的东西也不是这些。”
她凑近过来,握着温樱的手,微笑着,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像一阵迅速掠过的风:
“温小姐可知道,我是顾总安排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