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大哥。别打了,别打了!错了,我错了!真知道错了。”
在一顿拳打脚踢之中,冉星河痛呼出声。苦苦哀求。
上百人,整整上百人围殴一名年未过十二的少年。
究竟是什么原因?是人性的泯灭,还是人性的扭曲?
又或是道德的沦丧?
“那儿还有个小的。别让他跑了!”
一名约莫十六、七岁少年出声喊道。
“哼。同犯,想跑?往哪跑?”
那人极为随意的一把揪住苏辰后衣领口。然后一把将苏辰提了起来。
苏辰在他手中拼命挣扎,大喊“大叔。我也不认识他。真不认识。”
大汉模样的青年先是一愣。后又开口惊声大骂“什么大叔!小爷我刚满十八岁!才刚满十八岁!”
十八?九尺之躯。这家伙长得不止有些许潦草,还有些着急了。
苏辰跟他直勾勾对望。一道目光充满了不可置信,不可思议。另一道则是布满了血丝,怒目圆瞪。
“啊哈哈……那你可长得真快啊。大叔。”
苏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九尺十八岁青年再次被说中痛处,一把狠狠把苏辰朝正激烈混战人群丢了出去。
“师伯说的对。十八不好……下次我直接说三十八!”
还没落地,在半空一瞬。苏辰都先挨上了两拳。
落地后更是惨不忍睹,无数拳头,大脚狠朝胸前,腿,手臂而来。
当然,更剧烈的还是屁股。
苏辰直捂头,一声不吭。默默承受因为冉星河而起,师侄们的热情。
另一旁,数米外的冉星河一边挨揍,一边叨叨个不停。
这令白云众人更显热情横溢,皆不由自主的没收住力道。
连不明所以的其他人都混进队伍踹了两脚。在听明原由后更是又多使出了三分力。
“哎哟……”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堪堪停手。冉星河此刻则是躺在地上,哀嚎连连。只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一般。
苏辰略微好上些许。一是众人看他年纪尚小,不忍。二是挨上这么多毒打居然一声不吭。不求饶,不哼唧。
在这个年纪,很难得。因此都手下留情,收了不少力。
“这就是江武说的那小子吧?大因果。看不清,当真看不清。心性良佳,尚可。”
白玉台上老者不由一阵苦笑。
台下发生的一切自然全在他眼中。为何不管?为何要管?
一切自然寻法,法自由心。昔日吵闹,打闹。或许在一朝,再一朝。会独有另一番品味。
曾经,我也是这般走过。只不过得太急,现在转身回望。本不该孤独,甚至是孤寂的岁月。又有几人,几友?几亲朋知己尚在?
唉。年纪大了,徒增感伤。不想也罢。不提……也罢。
“苏辰。你没事吧?”
冉星河大躺地上问道。
苏辰撑地缓缓站起,捡起长刀。扶起他灿烂一笑道“我没事。星河哥,你……牙又少了。”
冉星河愣住。这小子,心思可真单纯。本以为他还会因此而怪自己呢,没想到竟然不生气,也不动怒。
心中不免暗生了些愧疚,自责。
“苏辰,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害得你陪我挨揍。”
他已经很久都没说过这三个字了。一时间声音,身体竟有些颤抖。
别过去的脸庞发烫,微红。
苏辰笑了笑,不在意道“说什么呢,星河哥。其实我刚才说了我不认识你,他们也没放过我。”
冉星河苦笑。伸手拍去苏辰黑衣上大鞋印,尘土。
“郑天青,你个狗玩意儿。给小爷我等着,早晚得好好收拾你。”
他一边拍一边骂骂咧咧。
苏辰哭笑不得,都同住一个屋檐下好几天了。这两人还是没改过来。时好时而不好,总爱一个算计一个。
真是不知道是因为些什么。
任冉星河目光寻找。放眼望去,哪儿还有他半点身影。郑天青早已不知所踪。
半点气息都不敢再用了,真的很痛。要是再来上这么一顿,那估计就真得要躺在床上了。
“静声。”
老者目视身前之下白云一众。轻轻喊出,却响彻天地间。
随着安静下来,他满意一笑。
再次开口“诸位白云新血们。魔,乃人族,万族之患。他们已存在了不知多少岁月。从何而来,从何而起,而生。已无从追溯。可,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而存在吗?”
等他说完后,台下瞬间如巨石投入静水平面。议论,回答不声断。
“我听父亲说过!他们的存在完全是为了吃光,杀尽世间生灵。”
“不。不对。他们是恶的化身,只是知道杀戮而生存。存在!”
……
听着千道议论,回答。这些都是对的答案。
老者欣慰的笑了。
他一开口,嘈杂的声音又安静了下来。
“诸位。人有生死寿尽,花草终枯有时。白云,你们的师叔,师伯。师爷,更老的一辈。皆战至终端,无退半分。
带着你们的猜测,怀疑。或是不相信。大胆的踏入虚空通道吧!此处连接北域,新火城。
此次,生死不护。拥护,真正的天才从不需要!浴血,千百生死。才是强者的归宿。无关修为强弱。疗伤之丹,灵药,不断!”
老者说完,一道巨大通道打开。
宽达百米,其内黑得望不见一物。
“嚯……看来这次玩真的啊。疗伤药不断,断手断脚的不怕了!”
“话虽然是这般说,但还是要小心些。一来是为我白云省下些资源,二来是……小心些。要是真死了,哪怕用真灵宝药也没得救。”
“嗯。师兄。我知道,这十年我白云内忧外患。内忧绝顶强横存在的老山主失踪,下落不明。外愁中洲各大势力虎视眈眈,妄图吞并我们。我心中知晓。”
“嗯。走吧!”
众人纷纷转身,朝黑色传送通道进入。
一个紧接一个的少年,少女们在暮色下消失。
红云染透了半边天际,像是宣泄心中愤恨,怒怨。
此程注定不安,多荡。
老者轻皱眉头,盯着缓缓消失的三千七百八十二人。
师兄啊……我这残魂有些累了。你何时归故里?
好想你蕴剑洒葫芦里的剑三思。还有,就是……好想知道那一战。你究竟死了没,不过你那么强。应该死不了吧……
堂堂天下剑道前三,列居其二。除了当年那姓段的小子,世间恐再无一人压你半点。
再不济也要跟我一样,留个残魂吧。
“星河哥,走了。你从一开始目光就没停止过四处张望,是在找什么吗?”
苏辰望着还在东张西望的冉星河,开口提醒喊道。
冉星河不甘的在黑洞前望了下,抬起右脚踏了进去。
“没什么。……就随便看看,看看有没有美女而已。走吧!”
“呃……我还以为你是在找郑天青呢。”
苏辰摇头,走了进去。消失在一片黑色当中。
直到最后一瞬,冉星河依旧不舍抬头回望。
“老哥……你来了吗?如果你此时不在白云。那该多好。不用听调,那也就可能,不用死了……”
他的身影慢慢被黑色淹没,回望中仅剩的半张脸全是担忧。
“臭小子。才一年不见,还学会跟你哥我玩煽情了。草,下雨了都。”
冉星宇抬头望着并没有一颗雨滴的云霞天际。轻叹擦去眼角水痕。
傻小子。那会儿没白疼你,饿了三天,那半张饼全给你吃了。
那个时候,下着大雪。咱俩身上的棉袄子破破烂烂的。你穿三件。我瞒着你,偷偷塞了树叶进去。一件跟穿四件似的。
你还哭爹喊娘的,嚷嚷着让我再分你一件……
星河。那个时候啊,好冷啊。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