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成都中的人们一样,当得知李傕已经进驻梓潼的时候,刘焉的手下也产生了分歧,他们对于接下来该做什么,都有着各自的想法。
他的手下分成了两派,一派人觉得,现在应该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时候冲出去和郭汜玩命,如果能够击退郭汜,再顺势杀入汉中,他们就有了和董仲颖谈判的资本了,毕竟汉中的军队已经被郭汜带了过来。
另外一派人觉得,他们应该回师,迅速击败李傕,有着剑阁的天险,只要等够挡住郭汜,再击败李傕,他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和郭汜的决战太过于冒险了,郭汜是谁,他是和李傕齐名的凉州双壁,他是深受董仲颖信赖的人物,他过去和董仲颖一起逼降过凉州的黄巾,虽然他在战场上没有赫赫威名,但是他绝对不能小看。”说话的人是张肃,他对于和郭汜决战这样的观点持的是怀疑态度。
“和郭汜决战风险太高,回师攻击李傕风险就小了吗?”这时候严颜站了出来说道,“你都已经说了郭汜和李傕齐名,那么和李傕决战我们就有必胜的把握了吗?”
“郭汜的兵多而李傕的兵少,郭汜的军队在剑阁下休整的时间长而李傕的军队已经疲惫了。和李傕决战胜利的可能性必然超过郭汜。”张肃接着分析说,“在两者必须要选一个的情况下,我们应该自然选择简单的而放弃困难的。”
张肃的话语得到了很多人的赞同,他们大多数是益州本土人,他们想要追求的是稳妥。
不过也有不少人反对他,听完他的话语张任却笑了起来。
“战场上的胜负不是这么简单分析的,兵多的未必战斗力强,兵少的未必好对付。过去战场上有人愚蠢的持着这样的观点,这样的人毫不意外的全部都失败了,只有什么都不会的人才会秉持着这样的观点。”张任说道,他虽然没有指明谁,但是他的话里好像针对着某人或者某些人。
“李傕是什么人?他自从跟随董仲颖以来,从凉州打到洛阳,从洛阳打到西域,又从西域打回凉州,最后又回到洛阳。他面对过的孙坚、吕布、曹操等人,都是天下的豪杰之士。他手下的军队也堪称精锐。他手下的五千人足以抵抗普通人的五万之众。”
“而郭汜虽然和李傕齐名,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比起在战阵上施展自己的才华,他更擅长在外交上开展自己善舞的长袖。就连成都的艺人都知道‘曲不离口、拳不离手’的道理,郭汜长时间远离战场已经让他对于战阵这样的事情生疏了。”
“郭汜手下带着的是什么人?他最为核心的是他过去在凉州的老卒,只不过这些人的数量并不多,毕竟他不需要频繁上战场,甚至这些人也和郭汜一样疏于战阵了。”
“阎圃的手下过去多是张鲁的部卒,这些人过去是我们的手下败将,虽然从董仲颖那里得到了一批装备,但是他们充其量也就比过去强的有限。”
“韩遂虽然在凉州素有威名,过去和北宫伯玉等人并称,但是北宫伯玉已经死了,而韩遂最令人佩服的一点就是他和董仲颖大战数场,最后竟然没有死还得以成为董仲颖手下。他在战场上真正的实力究竟有多少?这一次他因为郭汜的招募而战,为了金钱和财富而战的他究竟能够发挥多少战斗力呢?”
“由此看来,是李傕强而郭汜弱,兵力上的数量和强弱必然没有联系。”
“我道是谁,原来是张从事。”张肃说道,他依然还是不赞同张任的观点,只不过仓促之间,他没有办法反驳,他只能另辟蹊跷了。“这里有许多的高智之士没有发言,什么时候才轮得到你说话。”
张任出生于门第较低的世家,过去之士因为自己有勇武和有操行的名声,才被征辟为从事。
他在整个军队中没有后台,没有资历,面对张肃的质疑,他也没有办法反驳。
至少在刘焉这里,论资排辈还是非常严重的。
“现在我们的情况已经非常危急了,却依然拘泥于个人的职位高低,如此我们又如何能够改变这样的情况呢?”严颜站出来说道。
他用手指着张肃说道:“我过去也听说过你忠义的名声,没有想到你却因为观点不同而打压自己的同僚,废弃公事。”
张肃回答道:“这件事情是我的过失了。”
看到张肃的表态,张任慌忙对张肃行了一礼后又继续发言。
“即使不管这件李傕和郭汜的强弱,先对付郭汜还有一点好处,如果我们战胜郭汜,那么我们至少有着威胁董仲颖腹地的机会,也有了和董仲颖谈判的筹码。”张任说道。
“但是如果我们战胜了李傕,我们依然和郭汜在剑阁对峙,对于改善我们处境的好处并不多。”
“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郭汜需要攻克剑阁来立下功勋,如果我们回师攻击李傕,那么郭汜必然会全力攻击剑阁,我们需要在剑阁留下相当多的兵力。”
“但是李傕现在的功勋已经足够了,他只要能够切断我们的粮道,那么他必然会获得很大的功勋,绝对不会冒险从背后攻击剑阁,我们并不需要留下更多的兵力”
听完了张任的话语,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
因为他们看到了刘焉站了起来,显然他在思考着张任话语中所蕴含的意思。
过了许久,刘焉才说道:“我下定决心了,我们攻击的目标是郭汜。”
在场的众人整齐的站了起来,齐声回应着刘焉的命令。
他们大声的表态着自己的立场,恨不得现在就出马将郭汜斩于马下。
只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们有着各自的算计,至于谁究竟可以算到最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才是最终笑的最欢的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