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以安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样?算不出来吧,你这个大骗子。”
钟颜儿得意地叫着。
“不是算不出,而是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看你就是算不出,在我这坑蒙拐骗。哼!”
钟颜儿撇着嘴巴,满脸不屑,一副看穿了他的模样。
“你说的那个赶路人,她并不是男子,而是个女子,包袱里装的也尽是些女人家的事物。”
以安为难地说道。
“哈哈,胡说八道,看我如何拆穿你。”
钟颜儿一拍桌子,噌的一声站起来,就要过去验证。
“哎呦!”
路人熙熙攘攘,行路匆匆,两个急着赶路的人,不慎撞到,其中一个正是钟颜儿说的那名路人。
只见他摔倒在地,帽子掉落,长发披肩,赫然是一名貌美的女子长相,摔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模样。
没等旁人搀扶,那女子自己果断爬起来,飞快地跑入人群中,不见了踪影。
“嘶。”
钟颜儿倒吸一口凉气,缓缓的坐回来,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不去看看她的包袱里,有什么东西吗?”
以安故意问道。
“不,不用了,我信师兄了。师兄快帮我算算,我的,我的 ”钟颜儿的声音渐渐地小了下来,“他在哪里?”
钟颜儿到底还是年幼,心思尚浅。
“哦!只要师兄告诉我,师兄让我做什么,我就什么。”钟颜儿,又补上一句。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以安又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继续说道,“哎呀,哎呀,哎呀呀,啧,哎呀。”
“怎么了?”钟颜儿急切地追问。
“哎,你别说,哎你真别说,哎你还真就别说。”
钟颜儿双手来回摇晃着以安,急得直跺脚,“快说呀,算出什么了?”
“哎,别摇了,我说。”以安定了定身子,摇头晃脑的说道,“天机所现,你的真命天子,应该早已经出现了,但是一直没有被你发现,应该是你犯了口舌之忌,导致他不敢让你发现。”
“那怎么办,有什么解法呀?我可不想孤独终老。”钟颜儿满脸着急。
以安邪魅的一笑,搓搓手指:“泄露天机,我可是有损耗的呀!”
“规矩,我懂!”钟颜儿从怀里掏出一颗碧玉的珠子,“这是我们阁主赐给我的,唤作无垢宝珠,虽然不是什么天材地宝,但是佩戴它,可以让无垢不沾身,五毒不可近,也算值些银两。”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塞进以安怀里,催促说道:“快说!”
“既然是犯了口舌之忌,那你就该修闭口禅,以闭口禅来进行化解不就行了。”
钟颜儿若有所思,嘴巴里嘟囔着,“有道理。”
“那我要修闭口禅多久?”
以安想了想,万事不能做太过,让她安静一天应该也差不多了,于是就说道:“不用多久,你福泽深厚,一天的时间绰绰有余,你现在回客栈待着,明天这个时候,你从房间出来看见的第一眼,就是你的真命天子。”
“嗯!”钟颜儿下定决心,用力地应一声,“你跟我师父说一声,我晚饭不吃了。”
说完,就急急忙忙地往客栈跑去。
“安静喽!”
以安舒服地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这天下午,是以安见到钟颜儿以后,最清静的一个下午了。
……
饭饱茶足,冬晓收拾起桌上的餐具,提着一盏灯笼,往百花宫回去。
“师妹慢走,黑灯瞎火的,师兄就不送你了。”
“知道了师兄,你来送我,我到了以后还得送你回来。呵呵,师兄放心,这条路,师妹熟的很。”
冬晓莞尔一笑,转身离开,向着百花宫越走越远。
灯光摇曳,细柳蛮腰,身影朦胧曼妙。
以安看着冬晓的背影,“啧”了一声,“干嘛不飞呢,走的多累。”
“师兄!”
“哎,来了啊。”
还在目送冬晓离开的以安,听见声音,回身望去,孟秋正乖巧地站在海棠树下,双手在身前轻轻地握住,自有大家闺秀的味道。
“没带剑过来啊,来多久了。”
“来了一会儿了,来见师兄,不必带剑,另外,秋答应过师兄,晚上也不练剑了。”孟秋温声细语地说道。
“早来了,为什么不进来,一起吃点啊。”
“多谢师兄美意,只不过秋已经到了辟谷之境,不需要再用膳食了,就不坐下,免得浪费了。”
“我是怀疑你戒过毒啊,如此美味都能矜持住。”说着,也不等孟秋回答,继续开口,“坐下等着,师兄去里间拿件东西。”
孟秋一副听话得样子,端坐在桌子前,冰冷的气质,惹得海棠尽是怜惜,一身抖擞,将片片花瓣飘洒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就像是给她披上来一件衣裳。
突的,眼前一黑,灯笼熄灭,孟秋“噌”的一声站起来,满身戒备,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师兄!”
孟秋担心地小声呼唤着。
“吱呀。”
里间的门应声而开。
“此刻,应祝你生辰快乐!秋师妹!”
一点烛光亮起,只见以安端着一盘蛋糕缓缓走来。
“师兄!”孟秋眼神尽是波澜,樱唇轻启轻声的唤着。
将蛋糕放在桌上,以安将站起的孟秋按回座位上,说道:“师兄知你心性清冷,对这些琐事也未放在心上。但是,修仙不止有仙术道法,也应当还有诗和远方,以及眼前当下。”
“师兄,我…”
孟秋欲说些什么,以安抬手打断:“哎!听师兄把话说完。”
“嗯!”孟秋轻轻点头。
“师兄知你身上背负太多,师兄未经你苦,便不劝你良善,你如今就像是一张紧绷的长弓,如此下去,迟早有一天你会断裂。今天是你的生辰,师兄只希望你能放松片刻。”
看着师兄真挚的眼神,孟秋的内心波澜四起,师尊和师姐妹们,虽也时常关怀,每次都有提及给自己庆生,但都被自己孤冷的拒绝了,父母双亡,家仇未报,实在是没有心思。
百花宫上上下下,都对自己关怀备至,在这里生活,如沐春风。但是自己每年都会强迫忘记生辰,孤单清冷,会让自己在这温暖中清醒一点,让自己不要忘了仇恨。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不勉强了。
可每年的今日,总有一个人会如期而至,雷打不动的给自己庆生,打他骂他都不为所动,记得一开始也是这样,大师兄准备了一个蛋糕,捧到她面前。
她大发雷霆,当着众人的面,“噌”的一声拔出宝剑,一剑劈坏了桌子,撂下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我孟秋,不需要人可怜!”
大师兄站在劈成两半的桌子前,耸了耸肩膀,扭头从房间里又拿出一块新鲜完好的蛋糕,捧在手里,追着孟秋而去。
“我不用你们可怜。”
第二块蛋糕甩在了大师兄的脸上。
原本以为大师兄会很生气,愤怒的离开。没想到,大师兄却笑着说了一句:“这次很好,还好没扔地上,还挺甜的。”说着,又伸出了舌头舔了一口。
看着满脸奶油,尽是狼藉,显得甚是滑稽的大师兄,孟秋沉默着,转身走了。
“哎,师妹…”大师兄在身后伸着手呼唤着。
今后的每一年,都会来这一遭,孟秋也是一口未吃,总是转身就走。
“哎,师妹…”
以安伸着手在孟秋的眼前晃了两下。
这一次,孟秋,没有离开。
“师兄。”孟秋猛地惊醒,回过神来。
“师兄,你不必每年…”
“许个愿吧。”以安打断,说道,“每年你都不吃蛋糕,但是许个愿,总可以吧。”
“为了你的家人。”
以安轻声的,带着点恳请,小心的说道。
沉默的孟秋,看着小心翼翼的大师兄,终于是不忍心,樱唇微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