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应是也很快就察觉出来了异样。
只是匕首还未放下,就另外有一伙人从这边经过,步子有些急,口中骂骂咧咧。
“什么鬼,这个时候入侵?”
“谁知道呢,对面不是今天来人了吗。”
“那也不对劲啊,对面的那个草包皇子我知道,怎么可能今天来人,不会是声东击西吧。”
听到这儿,姜妤心中一慌,还以为是被发现了。
然而下一刻,立刻有人反驳道。
“那你怎么解释为什么卫长舒那边也这么躁动,肯定是接到消息,准备来个里外夹击。”
“你说得对,我们快些,免得将军动怒。”
脚步声渐行渐远,身后人突然收了匕首,一把抱住姜妤,头靠在她肩上,“阿妤,你怎么来了?”
卫长舒的声音没了那股子冷,变得和之前毫无二般。
姜妤回首,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卫长舒不由揉了揉鼻子,下意识转移话题,“对了,你来这边也是为了烧粮草吧,走,我带你去。”
姜妤没做犹豫,立刻跟上他的脚步。
夜色下,卫长舒的脸要笑烂了。
烧完粮草,看着敌军乱作一团,卫长舒连忙带着姜妤往外赶。
他应该是做足了准备的,比姜妤这种临时起意来的显然是多了不少准备。
躲过了不少暗哨,甚至即便是在如今这么嘈乱的情况下,也足够冷静。
直至要出敌营,身后一支暗箭朝她这儿袭来,离姜妤只有一掌时被一只手抓住。
卫长舒手持这支箭,一把撂下一旁战马上的人,随后翻身上马,抱起姜妤就往外赶。
直到冲出敌营,夜间寒风呼啸,一片喊打喊杀声中。姜妤能听到卫长舒短而急促的心跳声,以及对方的喘息声。
他看起来格外紧张,抱着她的力都加重不少,再加上控制马匹,牙关都紧咬起。
身后人不间断的射来箭羽,一队队人马冲上前来。
直至卫长舒不断提速,终于先一步没入石城,回到自己的军队中。
有不少人已经等在这里,见到卫长舒时齐齐发出一声欢呼。
只不过都见他前头抱着个身形娇小的人,还以为是哪个矮个子的士兵,纷纷发出一声声不屑。
又在他小心翼翼放下那人时,换了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直至一直守在边上的秦璟在看到这人时,原先沉静的表情变了,朝那儿跑去,险些要扑倒这小矮个子。
但他们将军眼疾手快,先一步护住这小矮个子,避开了和秦璟的直接接触。
卫长舒声音提高,没有理会秦璟,“走吧,城外现在已经乱了,另外有人接应我们,这会儿正是出去的最好时机。”
军队中传出几声兴奋的高喊,但也有人面面相觑后悄悄退出去。
卫长舒注意到了这几人,却没有在意,只是带着余下士兵冲出石城,紧接着就和在外的敌军厮杀起来。
直至此时,姜妤才意识到卫长舒究竟有多么厉害,即便是怀中护着一个她,还能有来有回杀个不停。
“别分神,看我是我如何杀敌的。”卫长舒的声音一瞬间就唤醒了姜妤的意识。
她看着卫长舒的动作,看了一段时间也能发现出点问题,下意识看得更加仔细。
直至军队杀出一条血路,敌军不知如何已经歇了战意,此时正在往后撤退。
卫长舒见状也没有乘胜追击的想法,骑着马带着他往军营里赶去。
期间正好路过女兵团,双方见到彼此都是一愣,转而卫长舒笑开,“原来真的有接应的人。”
瞧着姜妤似乎没听明白,他淡淡看了眼身后,“有卧底。”
“卧底”两个字一出现,姜妤瞬间了然,她也跟着看身后,果然见到几个行踪鬼祟的人。
卫长舒重新将她的头扶正,“等回去再处理,眼下别打草惊蛇了。”
他的声音带了点笑意,此刻的他一扫经日里被围困在石城里的沉闷,尽显在这个岁数的轻松惬意。
“话说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姜妤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全都给讲了出来。
卫长舒不时点头,偶尔也会皱眉,听到最后时时不忘记摸了摸姜妤的脑袋。
嗯,手感很好。
“那看来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他的眉头高高挑起,眼睛很亮,在黑夜中也清晰可辨。
直至一旁的秦璟跑来,“姜五姑娘。”
他喊到,卫长舒的眼睛不亮了,眉头也压低了。
“他怎么又来了。”卫长舒小声嘟囔。
姜妤没听清楚,下意识偏过头,脸正好擦过他的唇。
卫长舒的脸红了,下意识驾马更快了。
身后的秦璟:……
好不容易追上的。
*
回到军营时,贺从洺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等待,显然是已经发现了她们的离开。
而见到卫长舒时,脸色更差劲了。
姜妤本来已经开始隐隐犯困,腿心早就磨破在出血,全靠她此时强撑着才没让人发现。
但当看到贺从洺时,她还是来了劲儿,从马上一跃而下,“贺将军,愿赌服输啊。”
见他不说话,姜妤继续道,“您该不会要出尔反尔吧?这可不是一个君子该做的,”
以为他不情愿,正准备继续刺他时。
贺从洺突然点头,“嗯,知道了。”
丢下这句话,他也没看卫长舒,带着亲卫走了。
姜妤看上去有些难以反应过来,她对着卫长舒指了指贺从洺,“他,他居然言而有信了一次。怎么办,长舒,他该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也不对,能答应这么快,应该是只好鬼吧。”
贺从洺的步子一顿,紧接着走得更快了。
姜妤自知贺从洺不可能被鬼上身,但这样捉弄一下也很开心。
秦璟这个时候终于赶上了,他气喘吁吁的,还没长出头发的光头在黑夜中很亮,他被两个士兵架着走过来,显然是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姜妤还记得,他似乎是身有弱症的,怎么会来这儿。
“姜,姜五姑娘。”身边的其他士兵早就在他喊出来时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小矮子,而是个姑娘,各个都不敢往这儿看。
姜妤笑着看他,他却不敢直接与姜妤对视。
只是低声道,“还未谢过姑娘的恩情,也是得多谢姑娘忧国忧民,才会让我本次能有机会来尽一份力。”
“不必如此的佛子。”
秦璟苦笑,“我如今已经不是佛子了,不用在这么称呼我了。”
姜妤一时失言,也知道这是桩让人伤心的往事。
“其实无碍的,”秦璟道,“师傅圆寂那天其实告诉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