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块月亮形的石头。
姜妤拿起这块石头,细细端详。
弯月形状的,尖角被打磨成圆弧,免得有刺伤人的风险。
姜妤曾经好奇,问过阿越,为什么要在圆月日送弯月的石头。
当时的阿越娃娃脸上笑盈盈的,“说着是为了表达月亮有圆缺,但爱意不会。”
“不过最真实的理由还是圆月的石头看不出来是个月亮,也看不出来送的人有没有打磨。”
“但弯月可以,制作人的用心与否全能在这展现。”
而手中这个,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体现出来这个特点,打磨痕迹非常明显。
姜妤只一瞬就意识到送她的是谁,果不其然,在一旁看见了一张标注“越”的纸。
她心情一时间有点复杂,毕竟连续听过两次这个习俗了,想不记住都难。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为什么阿越要给她送这样的东西。
她把玩着手中的月亮石头,许久之后,又将其捡好,想不出来便索性不想了。
没人规定,一定要想想不出来的事情。
正如此刻。
*
因为卫长舒那以少胜多的战役打得对方始终不敢出战,又是一连歇息了快两个月,这一眨眼就是六月份了。
期间也有从姜府来的信,谁的都有。
其中姜宥来得最多,足有八封信,而最该念她的二姐姐姜卿瑶,却只来了廖廖一封信。
根据话最多的姜宥说,是因为姜卿瑶病得太厉害,已经分不清虚实,甚至有一次拿着刀具要对着柳琳琅下手。
御医都来了几次,纷纷说着没救了。
姜卿瑶也有清醒的时候,只是不多,但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死气沉沉的,唯有对着她说姜妤的事情时,她才能有点反应。
然后无助地流着眼泪,说自己对不起姜妤。
从姜宥的字里行间,姜妤都能感受到他的忧伤,毕竟都是血亲,见到谁这样都会难受。
姜妤不知如何做,只能一封封写着家书,将对姜卿瑶的挂念和担心写进其中。
直至六月底,再次起了战乱,这一次格外凶猛,敌军直接先一步进攻。若非卫长舒反应及时,在如此攻势,怎么也得造成不小的危机。
比起上一次对方毫无准备的迎接,这一次毋庸置疑对方是准备充足才来的。
在这样强烈的袭击之下,本来不准备出手的萧伯安都只能被迫出兵防守,只不过他还是想着内斗。
这一刻,姜妤突然敢笃定对方一定不是萧崇源和卫长舒的对手。
因为他从来不会顾忌大局,只在意蝇头小利。这样的人,若不是上一世有着姜卿皎在背后出谋划策,以及姜家的助力,一定是登不上那个位置的。
他一定会因为某些只在眼前的利益而困死在原地,再难有任何精进。
姜妤等着,等着他自焚于原地的一刻。
这场仗一直打到晚上才停下来,不过即便如此卫长舒也没放下警惕心,重新安排大量士兵值夜。
果然,夜间,敌军又一次发动攻击。
不过这一次,甚至没打够半个时辰,自个儿就老老实实退兵。
卫长舒坐在帐篷里,脸上却没有因为这两次得胜的喜悦,全是凝重,“接下来,他们一定会发动更为猛烈的袭击。”
也正如他所说,外族大军十天里打了四次,将士们苦不堪言,个个喊着累。
卫长舒同样流着汗,但他安慰着其余将士,目光在四下里游转,“再坚持坚持,接下来不会轻松。”
再又一次遭遇夜袭之后,怨声载道声中,姜妤能感受到士气的低迷。
这再所难免,谁被狗一直追着咬都会有点气闷,何况将士们已经许久未能好好休息一场。能撑到现在,全是卫长舒这个主将给力。
敌军显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一直想要擒住卫长舒,但屡屡不得意。
在战事最为火热时,姜妤收到来自姜卿皎的一封信。
对方让她,一定要注意八月这个节点。
*
八月初二,卫长舒终于开始主动攻击。兴许是萧伯安也开始嫌烦了,这一次选择带领军队一道。
恰巧不知因何原因,外族大军退到了百里之外,两人一道带着将士赶路。
直至行至山林之中,突然有巨石从高山上滚落,另外杀出一大群士兵。各个眼中战意汹涌,手持大砍刀。
卫长舒勒停了马匹,与其他兵士一道厮杀其中。
只听一声高呼,“擒住卫长舒者,赏黄金千两,封万户侯。”
一时之间,战意更加澎湃。
姜妤的站位靠里,此刻都感觉有些难以招架,更别提外围的士兵。
直至兵力被分散,数万士兵被困作一簇簇,往外扩散。
姜妤刚想说不好,就已经被几个敌兵追至角落。
等和身边人配合着解决掉时,已经不知和主力军队分散到哪里去了。
她循着记忆走了许久,直到和周围人都走散了,都还未找到卫长舒他们时。
先行碰到萧伯安带着贺从洺与对面主帅骑马走在一处,几人谈笑风生,尽显一片和乐之态。
姜妤一惊,不敢有任何细微的动静,只死死盯着他们,心底已经冒出了个念头——
萧伯安通敌了。
姜妤咬牙,实在难以想到对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生养他的母国,那么多将士的性命,全都比不上对方铲除异己来得决心重要。
萧伯安反应灵敏,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也见不得光。即便姜妤未发出任何动静,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给了贺从洺一个眼神,贺从洺立即反应过来,翻身下马去瞧那处地方。
姜妤深知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待贺从洺看过来的一瞬,握紧长剑,先一步将剑横在他的脖颈。
贺从洺尚未来得及做出行动,就已经被姜妤压制得动弹不得。
“不想让他死,就先让我离开。”姜妤对着几人威胁道。
却见萧伯安大笑出声,“好啊,你倒是厉害,也算是个练武的奇才。还未练到几个月,就已经能做到这个地步,实在难得。”
姜妤不欲听这人废话,剑离贺从洺的脖颈不到一寸,眼瞧着就要划伤这人。
就在萧伯安脸色微变,姜妤以为对方要给她一条出去的路时,又见他大笑。
“可惜你不了本王,本王最受不得别人威胁。况且他贺从洺算是个什么东西,能被你抓住,也是个废物,为本王做不得事。”
“也算死了活该!”
姜妤咬牙,他当真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