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厚葬了姜妤。
葬礼当天，来了很多人。
恐怕姜妤活着的时候，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死会吸引那么多人的在意。
米雪在刚得知姜妤的死时，就已经哭晕了几次，等到姜妤真正下葬这天，情绪反而好了起来。
一直到葬礼进行最高潮，她突然扯着嗓子喊，“我要举报！我的丈夫和不法组织有关系。将我的女儿囚禁了十年，采取血液样本进行非法实验。”
姜擎那时震惊地看着她，却见米雪通红着眼睛，“你真的觉得，我分不清我的宝贝吗？”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朝夕相处八年。她那么乖巧，会喊她妈妈的女儿怎么会变得那么面目全非。
姜擎想要上去稳住局面，先把米雪带下去，谁料根本没有人听他的。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一个个的也都帮助米雪。
最后，帝国皇太子伊伯恩上前，“姜大公，人在做天在看，你怎么对姜妤的，夫人已经把证据都给我们了。”
姜擎一下颓唐起来，佝偻着腰背，嗫嚅半晌，才道，“其实，我后悔过的。”
但没人在意，没人在意姜擎是否真的后悔了。
所有人想的都是，姜妤那荒废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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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妤是近千年来唯一一个sss级，这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展现，姜擎一直以她为傲。
直至一伙名为x的组织找上他，想要将他的女儿带走进行研究。
姜擎觉得这群人脑子不好使。
直至他们开出了令姜擎无法拒绝的条件，能够一跃成为最顶尖的贵族，同时只要姜妤的研究有什么进展，那就是能挽救所有人类的大事，日后史书上必定留有他的名字。
姜擎犹豫了，回家时看着夫人，看着女儿，又有些迟疑。
直至x加码条件，于是，姜擎把姜妤送人了。
而x则用一个仿生人替代了姜妤，成为姜家大小姐。
姜擎时不时也能从x那里得知姜妤的近况，他知道，女儿的状况不太好。
每天都要抽取一定量的血液，同时还要从她身上采集其他样本。
她被折磨得很惨，有的时候姜擎看着视频里那个瘦削沉闷的女孩，简直不敢相信对方是他那个曾经阳光明媚的女儿。
姜擎后悔过，要不要将姜妤接回来。
只是每次，他都会劝自己，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再后悔也没用了。
他一边承受着良心上的难安，一边还要安抚米雪。
因为自打假姜妤来姜家的第一时间，就被米雪发觉了不对劲，她声嘶力竭地说一定是有人换了自己的孩子。
姜擎那段时间，暴瘦二十斤，精神也一度面临崩溃。
直至x的人告诉他实验有了进展，他们用从姜妤身上采集出来的东西做了一份血清，已经注射给了一个叫荆南宛的女孩，让她从A级精神力一跃成为s级。
这是那段时间，姜擎听到过的最好的消息。他想，这步棋没有走错。
至少姜妤，还是有用的。
回忆到了这儿，姜擎平淡地将事情说完，不出意外，迎来了米雪的暴打。
“那是我的宝贝啊！”她哭都没力气哭了。
四周有人拉住她，示意她先冷静下来，但米雪又怎么能冷静呢。
她满脑子都是曾经丈夫拦着自己的举动，又想起姜妤被替换的那段时间，其实是有迹可循。
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的愚昧害了她的宝贝。
人群中之外的荆南宛平静地听着这一切，她想起，自己幼时确实被注射进一管奇奇怪怪的药剂，从那天起，她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被季正柯找到，又是换到了更好更大的房子，能够参与自己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训练。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姜妤吗？
有一句话，荆南宛没有骗姜妤，她确实觉得对方很亲切。
在最初接近姜妤的那段时间，荆南宛是发自真心地想要对姜妤好。
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呢？
大概是意识到姜妤同样可以解决星兽吧。
荆南宛吐出一口浊气，望向姜妤墓碑的方向，照片上的姜妤，笑容甜美，一双杏眼弯成月牙，特别好看。
直到现在，荆南宛想，她可能还是后悔了。
后悔和姜妤接触太多。
至于利用姜妤的事情，她不后悔。总有人要牺牲的，但为什么那个人要是她。
荆南宛擦干了眼泪，往着远处走去，她想，她不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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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擎最后按照律法处置，至于x组织，也被人顺藤摸瓜找到一网打尽。
处理掉这些事情后，伊伯恩再度来到姜妤墓前，正好看见同样来此的季正柯，赫森和宋长央。
他平静地看着季正柯对着墓碑道歉，献上花后离开。
宋长央也只是来对着姜妤低语几句，随后手指摩挲过那张照片，很珍视的模样，“对不起啊，认出你太晚了。”
他也没有说太久的话，只是走时失魂落魄。
在场只剩下赫森与伊伯恩。
伊伯恩先把手中的花给放下来，开始擦姜妤的墓碑，姜妤身前干干净净，走后也得要干干净净。
至于赫森，则全然被他无视。
“你不是伊伯恩吧。”赫森突然道，“或者说，你是他的第二人格。”
“伊伯恩”的动作慢慢停下，随后点头，“对。”
他是那年，姜妤突然被换了时出现的。
主人格没有发现姜妤被调换了，只有他发现了，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直至姜妤再次出现在他的世界。
“那伊伯恩呢。”赫森又问。
“他接受不了这件事，已经选择沉睡了。”
赫森点头，“真可惜，我竟然不是第一个认出阿妤的人。”
“伊伯恩”没说话，只是看着照片上的姜妤，轻轻笑了，“等我，阿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