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觉得心口热热的,抬起眼眸注视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裴煜,你喜欢我什么?”
裴煜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避免阿梨觉得自己轻浮。
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也在心里问过自己很多次,但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许是一开始救他的时候,便在他心里留下了好印象;又许是竹林相遇的时候,这姑娘转身就跑了,毫不迟疑的背影。
他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眼前这个姑娘就入了他的眼,入了他的心。
“阿梨,情字一事谁说得清楚,爱上了便是爱上了,需要什么理由吗?”
沈梨盯着他的眼眸,看到了他的认真,同时也被他说的话小小惊讶了一把。
确实,情之一事,向来无迹可寻。
但自己说的是喜欢,而他用的是…爱!
不过顺杆爬的倒是快,这是在借机表明自己心意。
沈梨没回答他,把手中温凉的印章放进盒子里,抬手关上木匣,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了。”
裴煜也不纠结,起身走了,打开房门时还回头说了一句:“对了,阿梨,我就住在春晖路你房子的旁边。”
随后出去了,还贴心的把房门关上。
沈梨:谁问他住哪里了?
又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之后,抱着盒子回稻花村了。
第二天就没有去店里了,就坐在家里和家人聊聊天,下午的时候,听见有人禀报说苏知府来了。
一家人都有些愣怔,他们家做了什么,知府怎么亲自过来了?
“爹娘,不是什么大事,先把人请进来吧。”
“对对对,走。”
怎么说也是知府,一家人立即起身去了门口迎接。
结果走到半道上,双方就碰面了,苏家夫妻身后跟了一些随侍,手里还拿着不少礼盒,还有几匹布。
沈长山拱手行礼,“苏大人这边请。”
“不必客气,昨日阿梨帮了我一个大忙,今日特地带着妻儿上门感谢。”
“苏大人这边去请。”
“好。”
将人带到客厅,很快就有人把茶和糕点都端上来了。
苏芷卉坐在沈梨旁边,听着自家爹娘和沈伯父伯母寒暄,不大想在这里了,对着沈梨眨了眨眼睛。
“爹娘,苏伯父苏伯母,我带阿卉去我院子里看花去了。”
“好,去吧。”
苏夫人也点头同意了,虽然不知道沈梨院子里有多少花,但自家女儿已经得了好几盆了,对于漂亮的事物,她也十分喜爱。
苏芷卉一路上没有说太多话,直到了沈梨的院子里,这才释放出本性。
“阿梨,气死我了,我那表姐竟然因为一门还没定下的亲事就想害我!”
她脸颊鼓起,双手插着腰,显然气得不轻,要不然也不会连这些字眼都说出来了。
沈梨坐在窗边,弄了一些炭到小炉子里面烧水,泡茶。
苏芷卉在一旁仍然不断地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气愤。
说着说着看着沈梨的动作,她心中的气氛渐渐散了,坐在对面,端起热茶喝着,说了那么多话,确实口渴了。
“不生气了?”
苏芷卉放下茶杯,仔细想了想:“倒也不只是生气,还是想不通。”
“姜以宁住在我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我虽与他有些龃龉,但父亲母亲一向公正,并未苛待过她,可她竟为了一个不知是圆是扁的男人,差点害了我,我很生气。”
沈梨端起茶杯,“阿卉,人的处境不同,想的自然也不同,你表姐既然借住到你家,又想要你这门亲事,想必家世是不如你的。”
“或许你不稀罕这门亲事,但在她眼里,却是极其难得的佳婿。”
苏芷卉也难得沉默,脸上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是我想岔了,她原本借住到我家,就是想要我父亲母亲帮着寻摸一门好亲事。”
她说这还有些低落,可见平时苏大人夫妻把她保护的太好了,在这古代, 未必是一件好事。
“既然已经处理好了,那就不要多想了。”
“阿梨你说的对,左右表姐已经送回去了,她做的事也会原原本本跟姜家说的,就不必再为这件事烦恼了。”
只是到底是因为亲事受了罪,苏芷卉下意识对这门亲事抵触起来,对于那个还没见过面的男子更是有了一分不好的印象。
说了一会儿话,苏芷卉拿出一个荷包,从里面取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推到沈梨面前,不等沈梨拒绝开口,她就直接说:
“阿梨,那些谢礼是我爹娘准备的,我原本想给你买一些东西的,没有看到合适的,这是我的贴己银子,不许拒绝。”
“你……”
“你要是拒绝,就是不把我当做朋友!”
沈梨哭笑不得:“这话从何说起?”
苏芷卉嘻嘻一笑,“所以你就收着吧。”
“好,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嗯嗯,我也没跟你客气过,对了,我今年要去京城过年,你送给我的花,我要带去给我祖母,阿梨不会生气吧?”
“不会,既然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
“嗯。”
又说了一会儿前面差人来传话了,说是苏知府他们要走了,苏芷卉撅了撅嘴巴,这才待了多久呀?
不过她也明白,临近年关自家父亲确实有些忙。
待把他们送出大门,沈梨脸上带着笑容,目送他们的马车走远,还未收回视线,就看到一辆马车往这边而来。
她想,她可能已经猜到是谁了。
外面寒风呼啸,天气阴沉,极有可能要下雨了,沈长山看向自家女儿,看到她站着没动,“阿梨,走了。”
“爹,不急,又有人来了。”
门口的几人目光同时投向马车,他们视线好,看得远,隔老远就发现赶车的人很是眼熟。
沈长山问:“阿梨,那不是天青吗?”
他还有些不敢确定,疑惑的问出口,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儿子都点了点头,那看来是没看错了。
“那裴公子也来了?”
“嗯。”
马车很快就停下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马车帘子下来了,来人果然是裴煜。
“伯父伯母,偶尔路过此地,在这里又没有相熟的人,上门叨扰一段时间。”
沈长山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在心里暗自琢磨,这裴公子两年不见,身上的气势愈发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