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安不知晓两家孩子打架一事,但根据纪家这两天的态度,他也感知到了什么,没有在提起纪淮平一家。
年初三,沈以沫借用了自行车上县城转悠了一圈,怒赚六十块,加上之前赚的,还有纪淮安给的,身上还有二百块钱,足够买一辆自行车了,但她决定把这事搁置到年后。
下午大包小包返回村子,隔着老远的距离,沈以沫就看到张大妈家闹哄哄的。
这大过年的,怎么乱成这样?
“沈妹子,你可算回来了!快,把自行车骑过来,老纪吃了老鼠药,要送医院,快!”
纪吉祥,是张大妈的丈夫,也是孩子头铁柱的爷爷,一听这话,沈以沫麻溜地就把自行车骑了过去,还给大队长。
很快,她就看到张大妈一家五口被抬了出来,个个脸色发青,意识已经模糊。
大队长不敢耽搁,带着最小的铁柱骑着自行车就往县城医院冲,剩余的则上了拖拉机。
现场乱成一团,村民们远远看着,直呼造孽。
“这大过年的,怎么就出这样的事了!”
“造孽啊!一家子都被药倒了。”
沈以沫提着包裹,看到一旁连连叹气的王婶,不由凑了上去,“婶子,怎么回事?”
“唉!”
她叹了口气,表情看上去有些无语。
“还不是那个铁柱,不知道从哪拿来的老鼠药掉米缸里了,张嫂子舍不得白米浪费了,就洗吧洗吧吃了,这不把一家子都吃迷糊了。”
白米何其珍贵,也就是过年的时候能吃上几口,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哪里舍得就这样倒了,可就因为舍不得,全家都被放倒了。
沈以沫这才想起来,在原着里确实有这么个事。
张大妈和女主表面交好,背地里没少说闲话,所以在原着里就遭报应了,一家子吃老鼠药进医院,纪吉祥吃的最多,当场去世,其他人吃得少都活过来了。
结果从医院回来,人死了要吃席,张大妈还是舍不得那米,就又洗了几遍拿去喂鸡,把鸡毒死了。
正好吃席,梅开二度,张大妈又舍不得毒死的鸡,就开膛破肚端上桌,把村里大半人都吃迷糊全进医院了。
这事在原着里可谓是炸裂。
沈以沫知道这事是在过年这几天发生的,可原着的日子她实在记不清,一时也忘了这事,现在亲眼目睹,这扑面而来的真实感,让人脊背发毛。
村里人显然也被雷的不轻,但同时也觉得感叹,都是穷闹的,这年头粮食谁舍得浪费啊!
王婶看着远去的车队。
“希望这一家子能没事吧,这事闹的。”
想到什么,她看向沈以沫:“不过这张嫂子嘴巴也实在多,前几天和村里人说闲话,说你在县城勾搭小白脸,和你婆婆说嘴,现在好了,遭报应了。”
这就离谱,那天在国营饭店比个厨艺,到她们嘴里就传成这样,沈以沫还以为是李梅花从哪听说来的鬼话进行改编。
“婶子,家里两个孩子还在等着我呢,就先不跟你说了。”
最后看了眼站在张大妈家门前满眼伤怀的李大婶,沈以沫抬脚回家,经过她身边时候。
“呦,沈妹子这是又上县城了,这大包小包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县城里的东西不要钱,三天两头往家里整。”
她阴阳怪气的说着。
沈以沫停下脚步,冷笑:“关你屁事!长舌妇!”
抛下一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大婶一脸震惊,转向后方的大妈们,“她刚才说我什么?”
身后看热闹的人都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说你长舌妇呢!”
李大婶气的满脸通红:“没见过这么没有礼貌的小媳妇,真是可怜了淮安,娶了这么个悍妇!倒了八辈子血霉!”
……
沈以沫提着包袱到家时,就瞧见拿着斧头在劈柴的沈北牧。
俩孩子一个递木头,一个在旁边喊舅舅加油,有这俩在,舅舅的斧头舞的是虎虎生威,越干越有劲,大半天都不带停的。
隔着老远,沈以沫都能感觉到沈北牧身上的那股激动劲儿。
“土豆,你个小鬼头。”
喊加油的土豆听到妈妈的声音,眼前一亮,扑了过去,“妈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地瓜闻声望去,也唤了声妈妈。
沈以沫拍了拍土豆的小脑袋瓜,放下手里的包袱,取出在县城花了五块钱买的棉鞋,八块钱两双,都是沈北牧的鞋码。
一刻也等不及取出鞋子,上前在沈北牧面前蹲下,换下他的草鞋。
脚趾头红彤彤的,但是一点也不脏,记忆里的弟弟,从小就爱干净。
“姐姐,你原来是特意去给我买鞋子了,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先是感动,再是看到沈以沫的动作惊慌失措。
“看你那样,站着别动!”
沈以沫拿出棉鞋给他套上,看着红彤彤的双脚套入厚实的鞋子里,总算是满意了。
随后把草鞋装好,连同另一双鞋子交给了沈北牧。
“知道你有钱也是给爸妈寄去,自己不舍得花,你放心,等过了年,我准备一些吃的还有穿的县城邮寄给爸妈。”
沈北牧连连点头,放下手里的斧头,接过沈以沫递来的鞋子,满眼触动。
“还有这棉衣,也得换上,这时候生病买药可难了。”
还有一袋棉衣,一同塞到他手里。
直把他感动的稀里糊涂,眼眶湿润地看着沈以沫,像是下一秒就要落泪了。
然而接下来这句,把沈北牧连同感动的俩孩子都给逗乐了。
“行了,换好鞋子衣服就继续砍柴吧,不然等你走了,我得累死!”
地瓜嘴角抽搐,看向自家老母亲,眼神那叫一个复杂。
“好的姐姐!放心交给我吧!”
本就浑身是劲儿的沈北牧这下更是打了鸡血,一个下午,都是劈柴的响动。
沈以沫则到厨房给他们做饭。
弟弟好不容易在家里待一段,更有动力做好吃的。
水煮肉片,热油一淋,噼里啪啦的响,香气四溢,再炒个葱花鸡蛋,拌一个黄瓜,丰盛的晚餐就上桌了。
这年头缺油水,像水煮肉片这样的大菜,一口就拿下了沈北牧和纪淮安。
“这菜好下饭!好好吃。”
沈北牧双眼放光,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嘴馋的人,现在才发现,是之前对自我认识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