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见字如面。分别许多年,我一直浑浑噩噩没有尽到丝毫做女儿的责任,直到最近这段日子我才幡然醒悟,珍惜身边人。】
沈以沫写了一页纸,讲述地瓜和土豆的可爱调皮,还有逐渐振作的纪淮安,说起他们一家子吃年夜饭的场景。
江未晚红着眼眶看得极其认真,生怕错过一个字,看到最后,她不由转哭为笑。
【爸妈,我有预感,光明就在眼前请你们务必坚持!我和北牧在等你们,期盼一家团聚的那一天!】
等不及的沈知礼探头探脑,迫切期待信上的内容,沈未晚看完,他连忙接过,神色从惶恐不安到欣慰。
“以沫长大了!”
作为坏分子,夫妻俩被分配到这里,没享受过一天的福,除了劳作还是劳作,和他们一起来其中两个知识分子,活活累死。
这封信对于沈知礼和江未晚来说,抵过万金!带给他们的精神抚慰是物资和钱换不来的,大大增加了他们坚持下去的希望。
“这孩子,寄来这么多东西,日子不过了?”
擦了擦眼泪,江未晚才笑着去翻沈以沫寄来的包裹,有两件棉衣,还有一些标注好的药物,大多都是吃的,有板鸭,红油手撕兔,鱿鱼干……
沈知礼探头去看:“呦!还有黄桃罐头,这丫头,不得把家搬空了。”
“还有牛肉酱和挂面,我还没尝过以沫的手艺呢,正好下碗面拌了尝尝!”
先前两眼无神的江未晚精神振奋,笑着同沈知礼探讨着先吃哪个才好。
夫妻俩都对沈以沫的手艺表示怀疑,但是谁都没说。
“闻着这香味倒挺像那么回事。”
面熟了捞出,拌入牛肉酱送进嘴里,浓郁的汤汁香辣鲜香,吃惯了没滋没味的粗粮突然入口这样软和热乎的牛肉面,沈知礼眼前一亮,马上递给江未晚。
“好吃!比省城国营饭店的阳春面还要香百倍!”
“真的假的?”
江未晚表示怀疑,低头吃下丈夫喂的面才知道他没有说谎,仅是吃上这么一口,就一心想着下一口,烦恼都抛至九霄云外。
这一大包吃的,足足丰富了夫妻俩几个月的伙食,干起活来也有了力气,每天都在惦记着儿子和女儿,眼前的艰苦也算不得什么了。
……
……
“地瓜,土豆上哪去了?”
天气缓和了些,孩子们也更加乐意去外头玩,尤其是土豆,一天不出去溜达一圈浑身难受,倒是地瓜成天在家里读书写字,心无旁骛。
地瓜抬头,看了眼外头,如实回答:“好像是去帮小花割猪草了。”
三四岁的小屁孩,就知道去人家女孩子面前献殷勤。
沈以沫哭笑不得:“那是人家小花爸妈交给她的任务,土豆凑什么热闹?”
刚提到土豆,他就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上去玩的挺尽兴,笑容不断。
埋头写字的地瓜仅是瞥了他一眼,继续写字。
一旁轮椅上的纪淮安则饶有兴趣:“土豆,你干嘛去了?”
“当然是陪着小花割猪草了!”
土豆抬起下巴,站在纪淮安面前,好不得意。
“自己家的活儿不干,跑去给小花家干?”
今天的碗还是纪淮安洗的,再看这臭小子,一溜烟跑去帮人割猪草。
土豆笑容消失,瘪嘴道:“那晚上的碗我来洗。”
一家子正在说说笑笑,好长时间没见到的李梅花忽然出现,手里提着一袋红糖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都在呢?正好,晚上家里边做了好吃的,淮健的对象也来了,是县城的姑娘,你们也一起来吧。”
“这东西叫做轮椅吧?听文慧说起过,这下方便了,淮安也可以出门一起吃饭了。”
前段时间的不愉快像是从未发生过,李梅花笑吟吟地放下红糖,千叮咛万嘱咐热情无比,沈以沫不想去还不行。
看着纪淮安应下后,她才肯离开,临走之前还不忘说一句:”“你们一会儿过来,我去帮文慧一起做菜了!”
沈以沫眯眼,视线落在李梅花搁下的红糖上。
端坐着写字的地瓜给予批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爸爸妈妈,我们可别去。”
沈以沫赞同地瓜的想法,可拿不准纪淮安的心思,见他沉默着。
“地瓜,不能这么议论长辈,这样可不礼貌。”
地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再开口。
倒是土豆持不同意见。
“去咯!怕什么,有饭吃我们就吃。”
土豆的想法就是简单粗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沈以沫笑道:“那万一你奶奶惦记你口袋剩下的压岁钱怎么办?”
一听这话,土豆笑容消失,逐渐严肃,“她惦记就惦记,反正我又不给,我吃了饭抹了嘴就走,她要是不惦记,我就和她说谢谢。”
土豆的立场非常坚定。
地瓜也是。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收了人家的好处,怎么能不给人办事?不去!”
土豆委屈,“可是奶奶说了,有炸鸡腿,我好久没吃了!”
地瓜不理解,眉头皱起,“妈妈也可以给你炸啊?你就那么馋?”
“妈妈炸鸡腿,花的是我们自己的钱,吃奶奶家的,不用花钱,省一顿有什么不好咯!我们家本来就钱不多。”
好家伙!沈以沫听了,竟然觉得土豆说的很有道理,不由看向纪淮安:“那就去咯!”
她知道纪淮安有些意动,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一起吃饭了,李梅花难得主动邀请,缺爱的小孩就是这样,不管父母怎么偏心,稍微给点好脸色就容易心软,总要在一次又一次的无情对待下,才能认清。
纪淮安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
“好。”
地瓜摇头,打心里不赞成,但是没有再发表看法,乖乖收好书本和爸妈一起出门了。
老纪家在村头,走路要五六分钟,难得全家出动引来不少人的注意,纷纷和纪淮安打招呼。
临近傍晚,厨房里的赵文慧锅铲都要抡冒烟了。
沈以沫他们到的时候,大厅坐满了人,龙凤胎在吃糖果和花生,李梅花正拉着一位少女在热聊。
一旁陪聊的纪淮健瞥见进来的一家子,脸色一冷,皱眉看向李梅花,有些晦气的嘀咕了一句:“怎么把他们也叫来了。”
对象第一次登门,看到男方家里的残疾二哥心里会怎么想?这不是存心来搞破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