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纪清泽家开的,这个衣服你都得脱下来赔给我们!老邹,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德行!”
戴中正冷笑,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将地瓜护在身后,正对着邹振龙师生。
“戴中正!”
邹振龙眼里划过一抹意外,随即笑道:“一早就听说一中今年带队老师是你,这是你的学生?果然,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来陪跑的,就安安生生考完试乖乖回去,又菜又爱玩,非要在这里留下点什么才开心是吗?”
邹振龙大笑:“也是,你们哪见过这种大场面,这么多年了,你们一中哪回不是在全国竞赛垫底,陪跑就要有陪跑的自觉,自己考不好,还不让人考了?”
“原来这就是你们的战术,想要给我的学生造成心理阴影,好在考试失利是吗?”
每年一次的竞赛,可戴中正确是第一回来。
这个邹振龙是他的高中同学,父母是干部,当年在省城任职,学习成绩也好,毕业后上了工农兵大学,现在在全国前几的高中任教。
而戴中正上高中的时候一块黑馍馍分三顿吃,就着凉水,那个时代只有推荐才能上大学,所以高中毕业后戴中正就回家务农了,后来高考恢复他凭借自身努力考上了省大,毕业后到一中任教,这才有了今天的光景。
但这一切在邹振龙的眼里,都显得不够看。
邹振龙那笑饱含深意,那种眼神和他身后的张文宣如出一辙。
戴中正气笑了,“还真是没脸没皮,别把你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我的学生不需要靠歪门邪道,大赛上见真章吧!现在,请把我学生买的衬衫脱下来,它不属于你。”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愧是你的学生,学了你爱管闲事的个性,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衣服是不可能脱的,而且我还要他们给张文宣道歉!否则今天谁也别想走出这!”
邹振龙伸手指向叶建功与地瓜,咄咄逼人。
戴中正气得不轻,就打算和邹振龙耗死在这了。
“邹老师,你这样做事不合适吧?作为东道主,让外地人看笑话!”
静静坐在角落里的方策站起身,他穿着一身运动装,目光如炬,依旧是昨天那副小少爷的模样。
“方策?”
瞥见方策,邹振龙脸色一变。
“邹老师!这件事我从头看到尾,是张文宣自作自受,欺凌外地同学,你就是这样给我们学校争脸的?脱!”
方策一开口,不管是邹振龙还是张文宣都放弃了辩驳。
这时,有同所学校的人开口道:
“方家可是给学校捐了一座图书馆。”
“是啊,这方策成绩还好,就是脾气差一点。”
“校领导在方家面前都得客客气气,邹振龙哪里敢说什么。”
邹振龙笑容勉强,“方策,这事是不是有误会……”
“脱!”
方策目光冷峻,死死盯着张文宣:“你是自己脱,还是我叫人来帮你?”
一点情面不留,再看张文宣的表情好像快要哭了。
他手忙脚乱开始解衬衫扣子,脸涨得通红,周围人的目光如刀割一般,最后,张文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把衣服脱掉的。
上半身凉飕飕的,暴露在无数人的目光下,那赤裸裸的嬉笑声让他红了眼。
“给你!”
张文宣把手里的衬衫摔在地瓜脸上,赤裸着上半身转头要走,却被方策先一步拦下。
“等等!”
“我已经脱了,你还想怎样?”
方策轻笑,指向地上的大团结:“你的钱忘拿了。”
“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捡起来!”
方策笑容消失,目光凶狠。
虎躯一震的张文宣不敢得罪他,不得不忍受屈辱蹲下,开始一张一张地捡钱。
脑子一片空白的张文宣身体在颤抖,他已经可以想到回学校以后会受到怎样的嘲笑,而这这一切本应该是叶建功经历的。
方策冷笑,居高临下俯视着张文宣:
“你在一些人面前高高在上,可在我面前不过一只蝼蚁,以后收起你那副鼻口朝天的样子,否则再遇到我这样的人,你只能像狗一样爬着出去了。”
说完,方策斜睨了一眼面前的地瓜等人,神色淡淡:“管闲事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撂下话,方策回到座位继续吃着剩下的牛排。
邹振龙没眼去看蹲在那捡钱的张文宣,瞥向戴中正,目光落在地瓜身上发出一声冷笑:“你叫什么名字?”
地瓜上前一步:“纪清泽。”
“好,我记住了,希望能在前一百名看到你的名字。”
五湖四海一共来了不到二百人,邹振龙对地瓜已有很清晰的定位。
他眼含讥笑,转身大步出了餐厅。
心惊肉跳的叶建功总算能松口气,放松下来才发现,早已经出了一头冷汗。
他满嘴苦涩,“清泽,多谢你了,差点连累你们受罪,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叶建功朝着戴中正和地瓜深深鞠了一躬。
戴中正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孩子,加油努力,等你变强了,回过头来就能知道,这些都不算什么。”
经历这样的事,地瓜他们也没有了闲逛的心情,吃过早饭就回房间复习了,静静等待考试的到来。
……
几天后,考试如期举行,宽大的教室里坐满了人,一眼望去都是生面孔,叶建功笑着朝地瓜点了点头,角落的张文宣冷冷一笑,伸出拇指,倒着挑衅地瓜。
带队老师在考试地点外紧张徘徊,竞赛监考严格,窗外的阳光洒落在课桌,地瓜捧着下发的试卷面不改色,扫视了一圈,便埋头做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
做完卷子的地瓜反复检查了七遍,确认无误,又在教室里坐了十分钟想着刚才的题,直到第一个方策站起来交卷,他才跟着起身。
俩人在一众审视的目光下出了教室。
张文宣挠耳挠腮,在心里骂骂咧咧,怎么难成这样,哪是给人做的。
一看有人提前交卷,看到方策并无意外,紧跟其后的地瓜让他发出一声冷笑。
乡下来的土鳖肯定傻眼了,就那山沟沟的教育水平,还想跟他们比,连他都被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