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穹庐,笼盖四野。
一株参天的巨树,枝干粗壮,绿意葱茏,宽大雄厚的树冠,宛若碧玉华盖,将坐山坡都笼罩住。
风吹树叶,沙沙作响,一片静谧无垠。
圆月如轮,高悬于天际,月光清冷如水,透过摇曳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星星点点的光影下,并肩站着两个人。
“念,这里是哪?”纲手微微侧头,轻声问。
宇智波念静静站在巨树前,看着树干上繁密皲裂的树纹,目光流转。
自从念当着木叶众人的面,将纲手假意挟持后,便带着她一直飞到了这里。
这一路,不顾纲手怎样呼喊、乞求,念都表现出近乎偏执的霸道,不管不顾地闷头疾飞,最终降落山坡上的巨树前。
刚一降落,纲手就把这副美轮美奂的场景惊呆了。
古树耸立,盘根错节,它高达百丈,投下巨大的阴影,是名副其实的参天巨木,裸露在地表的虬枝仿若龙蛇纠缠,其余部分则深深扎根于地底,繁茂的枝叶则在半空中交错纠缠,将暗绿色的手掌伸向天空,欲揽明月。
山坡曲线舒缓,错落有致,放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绚烂。
迎着月光,一朵朵野花恣意绽放,五颜六色,层层叠叠,随着夜风起起伏伏,宛如一片色彩斑斓的花海。
看着念静默不语的样子,纲手像是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想必,这里对你来说一定有着特别的意义吧。”
“你错了,对我来说,这里什么都不是,也不会成为任何有价值的地方。”念摇头道:“我带你来,只是因为这里比较安静,仅此而已。”
纲手沉默了一阵,迈步走到念的面前,缓缓抬头,目光真挚,“念,首先我真的很谢谢你,算起来,这已经不知道是你救我的第几次了,但这次,你不仅仅救了我,同时也救了村子啊。”
念皱了皱眉,“我说过,我只是为了救你,至于顺手帮了木叶一把这种事,也是让我很恶心。”
纲手幽幽一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现阶段的木叶,的确无颜面对你,也没有资格乞求你的原谅。”
当时,御屋建助被击退,而念和纲手也被木叶忍者团团包围,实际上,纲手只需要出面解释,就能立刻化解木叶忍者对念的敌意,倘若趁机将念击退血之池这件事公之于众,有她亲自作证,甚至有可能大大缓解念与木叶之间的关系。
只是,念亲手拒绝了这一切。
纲手明白,他假意挟持自己,只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夹在中间难做而已。
想了想,她轻声问:“念,血之池入侵、空忍来袭,村子现在一片水深火热,同伴们还需要我,我可以回去吗?”
“那是你的同伴,不是我的。”念冷酷地转身,“况且,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想走自己走,还需要问我?”
纲手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惜,“念,你知道的,在我心中,你的位置根本不比村子低……”
念默然片刻,瞥见纲手的神情,眉宇间的冷峻稍稍一软,开口道:“血之池已经被我击退,木叶村那么多忍者,还对付不了区区空忍?猿飞日斩是吃干饭的吗?有你在和没你在,又有什么区别?”
纲手上前一步,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是医疗忍者啊,战争的影响没那么容易平息,从雨之国回来后,本就稀少的医疗忍者就更加稀缺了,有我在,村子会少很多伤亡的!”
“这不是正好?”念无所谓地摊了摊手,“要是木叶那高层那群家伙早早同意你的提议,还会缺医疗忍者吗?吃痛才会长记性,等你回去,他们必然会意识到医疗忍者的重要性,你当初的提议也会立刻通过的。”
纲手闻言一怔,这才猛然想起,当初在雨之国,自己的确和念絮絮叨叨聊了很久,抒发郁结,不免提到了医疗忍者这件事。
当时战况吃紧,木叶势弱,战场就像绞肉机一样,每时每刻都有忍者失去生命,纲手看在眼里,十分痛心,倘若每支小队都适配医疗忍者的话,自然极大提升忍者的生存几率,也就就不会有这么多忍者白白牺牲!
为此,她不止一次地上书提案,恳求木叶高层着重培养医疗忍者,建立医疗忍者的培养机制,并按照她的想法改变小队配置……可惜,这些提议被全数驳回,被高层以战况吃紧、经费紧张、技术缺乏等各种原因屡次否决,一直到战争结束也都杳无音信。
没想到,念竟然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
一时间,纲手看着念的目光五味杂陈,有被人认可的喜悦与感动,亦有对坐视同伴牺牲的不忍。
“念,我虽然希望高层通过我的提议,意识到医疗忍者的重要性,可这种结果不应该用同伴的性命换来啊!”纲手仰头,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我保证,等我解决完这件事,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念神色不耐,再度转身,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你要走就走,只不过,以后也别见我了。”
夜风微凉,温度低得仿佛要冻结血液。
“不……”纲手颤巍巍地伸手,似乎是想扯住念的衣角。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飘入二人的耳朵。
“小姑娘,成大事者,必要的牺牲是值得的,这位年轻人的做法甚得我意,你要是不听劝阻回去支援,大概率会适得其反哦。”
“谁!!!”
念与纲手同时转身,两道凛然的目光,霎时落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这人身材颀长,瞳孔漆黑,中年模样,相貌平平无奇却又引人注目。
他身穿一袭白色长袍,仿佛行走在世间的僧侣,但与传统的僧侣不同,他的脑后垂着一条长辫,眼角纹着独“4”形标记,尤其是下巴上缀着的那枚黑色菱形印记,给念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最让人在意的是,他的动作悄无声息,气息也仿若虚无,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就连念的感知无法察觉!
或许,他刚才要是不主动开口,念甚至根本感知不到他的存在,即便他就站在那里!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