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连绵无尽.人迹罕至的大山之中,一个身形瘦弱但却矫健的少年正在寻觅着什么!
突然,天际高处突然闪过一片刺眼的闪电,紧接着便是令人心悸的雷鸣滚滚而来。
少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目瞪口呆,明明是晴空万里,这雷声哪来的?
更邪门的是,闪电越来越多,雷声越来越大,那仿佛不属于人间的雷声,震的少年视界模糊,头痛欲裂。
直到最后,少年终于撑不住,一头栽倒下去!
远方天幕,漫天雷电之中,两道身影从中破出,顷刻之间,便落到离地面不远处,两人落下便处于对峙当中。
从两人浑身血迹,急促的气息之中可以看出,两人都受伤不轻!
一个满脸血迹,却依然掩饰不住喜色的中年汉子仰天狂笑。
那汉子大声喝道:“老六,这些年你跟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见不得光日,专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今日被我抓到,看你还能不能打个老鼠洞跑掉!”
汉子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那个被称为老六的老者,满面愁容,一撇八字胡,上面沾满血迹,老者伸手摸了一把满脸的血水道:“傻大个,能不能打个商量……”
“不能!”汉子十分干脆的拒绝了。
“唉,何苦呢!”
中年汉子扫了一眼四周,脸上顿时浮现压不住的喜色:此地颇为怪异!莫不是当年你们人王斩出来的那片自留地吧!
哈哈……如此甚好,收了你老六,我再彻底断绝你人族希望!”
这话像刺激了老者一样,老者暴怒:“你敢!当我幽都人都死绝了么!”
汉子不理会暴怒的老者,继续四处打量着。
“啧啧,地方不错,灵气充沛,就是脱离大界太久了,法则有些不全了。
不过人王不愧是一代枭雄,杀伐果决,见势不好竟然直接爆碎本源血祭自身,切了这么大一块地方放逐虚空。
今日运气极好,不但逮住了大名鼎鼎的幽都老六,还误打误撞进了这里……”
那汉子一边盯着老者一边喋喋不休!突然,老者神色一滞,呆呆的看向汉子后方!
那汉子脸上一紧,不安的回头,看看后面来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毕竟是人王当年爆碎本源,一剑斩出来的自留地,号称人族最后的希望,有点什么稀奇古怪的后手也不算意外!
就在汉子回头的那一瞬间,老者突然暴起,双手结印,一双遮天蔽日的大手仿佛从空中伸出一样,猛的砸向那汉子。
同时,老者眉间一柄短剑射出……
那汉子回头一瞬间,暗道,苦也,上当了!
就这刹那之间,老者已杀到汉子面前,短剑后发先至,一剑洞穿那汉子,紧接着是那双压塌虚空的大手拍击而下……
胜负只在刹那之间就已分出,汉子被当场斩灭,形神俱灭!
老人摇摇晃晃,勉强站稳身形,突然一口鲜血喷出。
老人伸手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鲜血,笑道:“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还是不长记性!
我幽都做事,向来不注重过程,要不是今日被你们伏击在先,嘿嘿,你死的更快!
唉,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老者一边絮叨,一边向少年方向走去:“小子,今日你我也算有缘,护你一次,送你一程……”
不知睡了多久,少年从昏昏沉沉的醒来,不过依然头疼欲裂。
少年挣扎着坐起身来,打量了一眼四周,一间新的茅草房,几块木板当成床,自己就躺在这简陋的床上,有点硌屁股!
少年一龇牙,这时简陋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药香随之传来,一个留着八字胡的老头笑眯眯的端着一碗药汤走进来!
“小子,你醒了,来,把药喝了”
“是前辈救我回来的吗,谢谢前辈!”
“咳,我也是偶然路过,看到你晕倒在那,就顺手弄回来了!对了,你一个人进山怎么跑这么远”老头一边拨弄着手中的药,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远一点,值钱的药材多!这天气太怪了,大晴天的就打雷!”少年有些腼腆。
“咳,确实怪,来,先把药喝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边喝药一边说道:“我叫姜牧远”
“姜牧远!好名字!”老人自言自语一般“牧守八方,是吧,你家里有读书人啊?”
少年红了脸,喝完药,局促的把玩着手里的碗,说道:“我没有家人了,从小就没见过父母,也没有名字,是爷爷把我养到六岁。
爷爷一直喊我小宝,后来爷爷也走了,临走前,去求镇上的先生帮我取个名字,取这个名字先生没收钱!”
少年仰起头,满脸泪水。或许是想爷爷了,或许是想起自己小时生病,爷爷也是一边这样絮叨,一边照顾自己。
“唉,也是可怜的孩子,你一直采药为生吗?”
“是的,我敢进深山,采的药好,卖的钱也多,花不了的我就攒起来!”
“想给自己找个老婆是吧,哈哈”
“不是”少年急红了脸,“离这片大山外不远,有个方圆万里都闻名的神仙宗门,叫落仙宗,那里每年都会招一批新弟子”
“哦,你想修仙?”老头饶有兴趣的盯着少年。
“我资质不好,每年招人我都会去,但是每年都连门口都进不去,说我资质不行。
后来听别人说,给管事的几块灵石就可以进去参加挑选,只要进去了被选上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到时候再给点灵石,就算不能被哪个大人物收入门下,去打杂也行啊,至少有个地方吃饭。”
“……”
“进了这里的大门,哪怕打杂,出来也是很有面子的……”说起山上山上神仙,少年一脸向往。
老人听少年说完,盯着少年看了好一会,盯得少年有点发毛。
“咳,小子,听我说,想不想找个师傅?”老人突然开口。
少年一怔,疑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老头,身体瘦弱,面色蜡黄,尖嘴猴腮,留了一副八字胡,正在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有一点……猥琐,怎么也不像神仙中人!
见少年一脸疑惑,老人一改笑眯眯的模样,正襟危坐。
老人手一挥,少年手中的碗便自行飞到了门口,稳稳落下!再一挥手,那碗便消失不见!
少年一怔,突然从床上跳起,一下跪倒在地,当即磕头:“师傅在上,受弟子姜牧远一拜!”
老头当即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开心的笑道“好小子,够机灵,乖徒儿,牧远,快起来,够了,为师不受这些虚礼!”
姜牧远又砰砰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双手垂立,站在师傅身边。
老头笑眯眯的拉着姜牧远的手说到:师徒之礼,点到即可,不必在意,有些礼数,不能免,牧远,随为师来!
姜牧远跟随师傅,推开门到了门外,不得不说虽然师傅看上去不咋地,有些邋遢,但是选家的眼光没得说!
这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高山就在这半山腰的一座山崖上,有这么一片突出来的几十丈的平台。
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缭绕,头顶上郁郁葱葱,鸟语花香,依稀有瀑布垂落的声音,当真是个神仙般的好地方!
只见老人走到悬崖边上,随手一挥,便有一张香案出现。
上面放了一个香炉,老人又一伸手,三柱清香出现在手中。
老人执香拜曰:列祖先贤在上,弟子赵玄今日收姜牧远为徒,从此开蒙授业,不敢懈怠,望我族先辈英灵,多加护佑,为我人族兴旺开枝散叶,再添助力!
说完带姜牧远恭恭敬敬三拜九叩。
礼毕之后,老人背着手,慢慢踱步走到悬崖边,怔怔的,望着前方。
老人仿佛想起了什么让人忧伤的事情,不再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姜牧远看到师傅一副凝重的表情,也是大气不敢出。
过了不知多久,老人忽然开口“徒儿,你可知师徒之道,贵在何处?”
“徒儿不知”
“不藏不私,大道先行”
姜牧远低着头默默的记下来,琢磨着其中意味。
“不明白不要紧,有些事慢慢经历,慢慢长进,慢慢的就明白了!”
“弟子愚钝!”
“以后决不可再有自轻之言,师傅看上的徒弟,岂是泛泛之辈,他日证道飞升,也并非是想想而已,有很多事,还要等你成长起来去替师傅做!”
“弟子谨记师傅教诲”
“嗯,你凡人之躯,并未筑基,这几日随为师好好调养身体。为师这边丹药倒是有点,怕你受不住这个药性。
所以你还要自己采药,为师帮你调理。等你身体好了,为师助你筑基,此后修行必定一帆风顺!”
“谢谢师傅!”少年十分开心!
“等你随为师修行一段时间,不用太长,三五个月,你说的那些神仙宗门见了你都得喊声爷爷……”
“……”
“你小子别不服气,为师看他们,连土鸡瓦狗都算不上!”看到弟子不太信自己,老头有些急了!
“弟子岂敢不信”
师徒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着,一个觉得我已经收着说了,一个觉得这是不是江湖骗子,这么能吹,那些老神仙可都呼风唤雨的高人。
“不要浪费时间了,为师时间不多”老人忽然严肃起来,“去采药,附近为师看过,各种药材,灵药颇多,你按这张单子采回来,为师帮你调理身体!”
姜牧远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你说采药没问题,灵药,我哪敢,从小在山里混,什么玩意没见过!
灵药对于普通人来说,离得越远越好,这玩意很多已经被山里的各种精怪视为囊中之物,贸然去采,怕是嫌命长了!
从小到大耳濡目染采了灵药被山精野怪当场吃掉的,出来后被打劫嘎了的,这玩意对普通人来说,就是祸根啊!
姜牧远这些年最大的一笔收入就是一颗灵药,拿到镇上去被那个叫落仙宗的宗门收走,给了三块灵石,这可是一大笔钱!
一块灵石足够在镇上买一所很不错的房子了,三块娶媳妇都够了,当年从拿到灵药,到最后出手,整个人像在梦里一样,整个人惴惴不安好久,怕被惦记上。
好在最后也没啥事,从那以后,哪怕是见了灵药,也是远远绕开,怕有命拿,没命花!
老人好像看出了姜牧远的心思,微微一笑,大袖一挥,姜牧远整个人就晃晃悠悠的飞了出去,一直飞到谷底,这才稳稳的落下!
姜牧远抬头看看高耸入云的平台,心里一阵狂喜,我师傅,有本事的!我还怕啥!灵药,我来了!
很快姜牧远就凭着自己对大山的熟悉,按照要求,把该采的药都采齐了!
说来也怪,以前若有灵药,就算是远远的经过,也总会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今天不管采什么药,出奇的顺利,安静!
姜牧远甚至在一颗灵药前大喊大叫半天,也没见啥玩意出来大喊:这是我的,你滚远点!其中必有猫腻啊!
折腾够了就该回去了,这可犯难了,下来的时候没说好,回去这可怎么办!
站在谷底喊了半天,嗓子都要喊破了,也没见师傅再给挥一挥衣袖飘上去,没办法,自己想办法爬吧,好在从小干这些活,问题还是可以解决的。
于是,姜牧远便吭哧吭哧的开始爬山,从太阳西下,一直爬到漫天星斗,总算是又摸回了那个平台!
在上面的时候风景美如画啊,爬的时候才觉得这不是个好地方,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地方了!
浑身衣服都被山石树枝挂的破破烂烂的,身上血条遍布,像被吊起来鞭打过一样!
四下一打量师傅,不知从哪弄了一把躺椅,正躺在那鼾声如雷!
姜牧远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着气,师傅被惊醒,马上跳起来:“哎呀,该死,把我的宝贝徒弟忘了!好在我徒弟有本事,这都回来了!”
姜牧远心里一阵腹诽:你这意思是想把我扔掉还是什么意思?老人抬头看了一眼漫天星斗说道:“时辰甚好,喝完药,开课授业!”
姜牧远苦着脸,“师傅,咱们还没吃饭呢”老人一拍脑门“哎呀,这都忘了,乖徒儿还得吃饭!”
“……”
“无妨,为师这有丹药一颗,比吃饭好多了!拿去!”
“师傅先吃!”
“为师不用,你赶紧”
姜牧远只得接过来吞下去,说来也怪,丹药已下肚,感觉立马跟溶解了一样,明显的饥饿感一下就没了。
本来筋疲力尽的身体,一下子又开始充满活力,一股暖流流遍四肢百骸。
回头一看,师傅正在炼药,一方古朴的小鼎,悬在半空起起伏伏,师傅以掌虚托,掌间道火摇曳!
姜牧远看呆了,这师傅,岂止有两下子,有很多下子啊!
“傻小子,发什么呆,吃下去”就这一会,发呆的功夫,师傅已经把药炼好了!
姜牧远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从小到大,没有父母,受尽白眼,对自己好的,疼过自己的,好像爷爷也这么跟自己说过话!
“还发呆?”
姜牧远一把接过丹药,吞入腹中,一股奇妙的感觉,从小腹传遍全身,像是一遍遍冲刷着海滩的海浪一样,冲刷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师傅,这是什么药?”
“这是炼虚丹,调理身体用的,很基本的丹药,等你吃个几次,身体调理的差不多了,为师这还有一颗洗骨伐髓丹。
你资质尚可,洗骨伐髓之后可以有个更好的基础,大道高远,一切从基础开始!”
“修行,要忍得住苦和寂寞,要有向死而生的勇气,要有知道为何修行,才能坚守本心不至于堕入魔道……”
“弟子谨记教诲”
“来,跟为师打坐,为师授你道业!”
姜牧远对着自己的师傅一揖到底,满脸严肃跟着盘坐了下去……
因为他明白,从今晚开始,自己将会开启另一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