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尚听礼问道。
飞鸾递过去一张纸条，“属下在汲家外头蹲了三日，总算是给属下蹲到了。这是地址，您请看。”
尚听礼点点头，打开纸条看了看，上头的确是一个地址，她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西街？”
飞鸾说道：“属下也没有想到，这汲章竟将人藏在了西街那边。”
三日前，尚听礼吩咐飞鸾去做的事情，便是暗中观察汲章，看看汲章是否在外头金屋藏娇。
结果不出她所料，竟是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尚听礼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飞鸾走后，甘棠忍不住凑到尚听礼跟前，一脸匪夷所思道：“世子妃，那汲将军当真在外头藏了人啊？”
尚听礼淡淡一笑：“飞鸾应当不会出错。”
飞鸾本是柯信的人，她倒是越用越顺手了。别的不说，一个合格的暗卫办事不至于搞出些乌龙之事，所以飞鸾做事还是能够放心的。
得到肯定回答，甘棠登时鄙夷道：“倒是个会偷腥的猫。奴婢如今只剩下庆幸了，好在兰兮小姐的眼光不如何，也算她活该。”
若是此人当真成了她们家的姑爷，她们岂非要怄死？
尚听礼哑然笑笑。
只希望这份惊喜，余兰兮能够接得住。
汲章的外室名唤印于妡，乃是他在他老家沧江那边遇到的一个卖包子的孤女。那时年少慕艾，汲章与印于妡乃两情相悦，但情之一事怎敌得过前途无量，汲章只给人留下一句“待我半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别说等他半生戎马，只看去岁他还是个六品侍卫时，他便能忘却他过去同人许下的诺言，也能做到毫无愧疚之心的接受了侯府的亲事。
可若只是如此，还不叫人唾弃至极，偏偏他看着碗里的又念着锅里的，一边对侯府小姐耐心哄，一边又念念不忘年少那抹倩影。
便是上辈子，汲章也不是个安分之人，也曾将印于妡藏在外头好几年。
尚听礼不由弯唇讽刺一笑。
想想也是可笑，她竟是在扶持他当上了一品大将军，诸事尘埃落定以后，才发现了他的真面目。
他可真该死啊。
……
窗外天气和暖，室内茶香飘飘。
有人轻笑一声：“最近几日都不见星臣的身影，莫不是被温柔乡绊住了脚？”
柯信摸了摸鼻子，讪讪而笑：“云宴兄这是什么话？没有的事情。”
据他所听到的，他都快被嫌弃死了，哪里有什么温柔乡让他沉溺？
云宴兄真是会扎心。
柯钰目光促狭：“还未确定自己的心意吗？”他忍不住摇摇头，“有些人呐，都快要一头栽进去了，也不知晓在逞强些什么。”
说罢，他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倒也不是。”柯信有些哑言。
柯钰笑而不语。
柯信略微尴尬地转移了话题，清了清嗓子道：“北蛮低头要送公主过来和亲一事，云宴兄如何看待？”
柯钰直言道：“东宫只需要一个太子妃就够了。孤瞧着，老四和北蛮倒是蛮有趣的。”
这回柯信没有接话。
跟北蛮人打的那一仗，主要是多亏了柯铭自己。他和柯钰虽有柯铭勾结北蛮的眉目，但证据还未收齐，还不到揭穿的时候。柯铭从未将此事告知过他，表明了不是绝对信任他的，也正是因此，他们才得以打北蛮人一个措手不及。
只怕如今的北蛮对柯铭多少是有些怨怼的，毕竟因为柯铭传的假消息，害得北蛮损失惨重，不仅要送公主和亲，还割让了五座城池。柯铭日后想要借北蛮的势，怕是不容易了。
柯信想到这些，不由勾了勾唇角。
他开始期待了。
期待柯铭知道真相的那天。
……
“砰——”
“邦邦邦——”
“噼里啪啦——”
周王府的书房里，笔墨纸砚撒了一地，墨香熏着整个室内，仿佛透过窗棂的阳光也黯淡下来。
柯铭发泄了一通之后，总算是能够做到心平气和了，“来人。”
下一刻便有人进来，将屋内收拾干净。
柯铭背对着光坐在椅子上，显得面色昏暗，叫人看不透他的情绪。
此番沙北动乱一事，根本没有达到他的目的，相反，还给力他当头一棒。他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都未有一丝一毫变好的迹象，偏今日还接到了北蛮那边的来信。
说他们不敢轻信他了，若他真的诚心合作，请拿出诚意来。
柯铭是又气又恼。
“叩叩叩——”
有人敲响了房门。
柯铭回过神来，冷漠道：“进。”
他的心腹极影走了进来，“王爷，汲将军来了。”
柯铭顿了一下，闭着眼按了按太阳穴，再一睁眼，便说道：“不见。”
“是。”
极影抱拳转身。
“等等。”柯铭喊住他，“你说本王暂时没有空闲，让他改日再过来。”
极影应是，再次转身离开。
柯铭扶住额头，心里烦闷不已。
他本觉得汲章此人不错，能用一二，可如今才发现，此人在柯信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这心里复杂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