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舟和杜长宇排走着，时不时提醒他小心脚下。
“我晚会儿留个地址，你能帮忙送吗？当然运费我出。”
他可是坐着于舟那辆三轮车回来的，这人哪怕是去借自己，都不放弃一点时间去赚个外快。
开车来收千把斤干货，跑这么远实在不划算。
不如让于舟送，还能让他再赚点钱。
两全其美的事。
“谈啥子运费，见外了是不？我下午就给你送。”
于舟怎么会不知道杜长宇是想让他赚点钱？只不过这钱是真不能赚。
认了干亲都是亲戚，送趟货而已，真用不着付钱。
“那不行，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这样感情才能处得长久，你要是不答应收钱，我就不让你送货，我另外找人送。”
杜长宇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说道。
“兄弟，你听我说，我要是收着钱了。我爹指不定会拎着鞋底子揍我。
你看我都这么大人了，孩子都有了。再被自个儿亲爹揍那多没面子。
所以这钱我可真不能收。”
于舟一脸无奈。
他说的过于形象，杜长宇立马脑子里情景再现。
“你不让老爹知道不就好了，我偷偷给。男人嘛，总得有点私房钱。”
他说着用肩膀碰了碰于舟肩膀，再送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
于舟顿时心领神会。
“嘿嘿。”他摸摸脑袋傻笑两声，又拍拍杜长宇肩膀，“看这样子，你小子平时没少藏钱啊。”
两个人一边闲谈，一边朝一个方向走。
杜长宇边说着话，边左右打量着周围环境，这个小渔村看起来破破烂烂。
村里建的房子少有新的，大多数一半砖房一半泥房。
整个村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腥味。
路过一家家村民，还能瞅见院里挂晒的各种鱼虾。
但凡有村民发现于舟，都会很热情的打招呼。
很快就来到了第1家。
“大舟，来了。”
“嗯，就按昨天咱们说，不是好货你就别拿出来了。”
“你看你这说的，把我当什么人了？”
村民笑呵呵回着，用手一指旁边摞成小堆的各种海鲜干货。
于舟走过去，拿着旁边木铲在里面扒拉两下，满意的点点头。
“小杜，你来看看还满意不？满意了我就让他们装袋。”
杜长宇瞅的真真的，都是上好的海鲜干货，个大，颜色漂亮。
“大舟，装袋吧，挺好的。”
“好嘞。”
……
于舟带着他跑了好几家，杜长宇估摸着收了有1000多斤。
两个人才收手，掉头回去。
到于家，饭菜已经摆好了。
就等他们两个人回来。
酒过三巡。
杜长宇装作不经意问了一句。
“老爹，这儿离香省应该挺近的吧？大概有多远？
“说近也近，说不近也不近。”
于老爹一仰头，干了一杯酒，咂咂嘴回味一下酒的味道，这才放下酒杯回复他。
“咋，小杜你对香省很感兴趣？”
于舟接着问。
“你有点儿兴趣，主要是听广播报纸上说下界经济发达，遍地是黄金，钱就跟白捡似的。”
“呵呵，香省，前些年可不少人逃到那边去……”
于舟夹起一块肉，放到小勇碗里。
“爹，还记得咱们家的关渔霸吗？那些年可死了不少人，最后他们一家子不都逃那边去了吗？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他眯了眯眼睛，像是在回忆当时的事情。
“关渔霸？嗤，好人不长命啊。”
于老爹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仰头干了，就这样连喝三杯。
可能是喝的猛了，第4杯手没拿稳，酒杯直接掉到地上。
“爹，你喝多了，我扶你进屋。”
于舟脸色有点微变，他站起身走到于老爹身边，搀扶起他。
“小杜，你先吃，我把爹送回屋就回来。”
杜长宇赶紧站起身，想要去搀扶老爹，却被于舟躲过。
小勇娘见状，赶紧说，“小杜，坐下来吃饭，我爹就是爱喝点小酒，偏偏酒量又不好。喝上两盅就醉了，没啥事。睡一觉就好了。”
于舟扶着于老爹从杜长宇面前走过时，模模糊糊听到于老爹嘴里不停嘀咕:“老关啊，你就放心吧……”
于舟加快脚步，出了堂屋门。
“干爹，我爷爷经常喝醉，酒有那么好喝吗？能让我尝尝不？”
小勇露出垂涎的表情，两眼放光瞅着杜长宇面前那个酒杯。
“你才多大点就想喝酒？于大勇，你皮痒了是不是？”
小勇娘一声高喝，吓得小勇一个哆嗦，赶忙冲他娘说，“我没喝，没喝。就是想尝尝。”
“小勇，你听娘的话，酒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害人的东西。你长大后能不喝就别喝，因为一旦喝醉，一种事情就是身不由己。”
小勇娘摸着小勇的头发，脸上的表情似后悔又似庆幸。
“娘，你放心，我会看着小弟不让他喝酒。”
“娘，我也会。”
大丫二丫也放下筷子，站起身偎依在她娘怀里。
小勇娘眼中似有泪花浮动，“让你看笑话了，我这个人就是有点爱胡思乱想。”
小勇娘拍拍他们姐弟三人，“赶紧吃饭去一会儿就凉了。”
姐弟三个人这才继续坐在凳子上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于舟回来了。
这顿饭，杜长宇吃的有点食不下味，于家处处透露着诡异。
却偏偏摸不到真相。
这事又不能直接敞开的说，国家现在和香省关系有些紧张。
他记得1980年是最后落户香省的时间。
如果他能拿到香省户口，对他将来发展非常有利。
杜长宇琢磨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拿着筷子在饭碗里捣啊捣，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干爹，我吃完了出去玩了，你慢慢吃。”
小勇还有大丫二丫，这会儿都吃完饭。
大雅利索把自己妹妹和弟弟还有爷爷的碗筷收在一起。
“兄弟，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事？说出来，能帮到我一定帮。”
于舟这会儿也发现杜长宇心不在焉，满腹心事的模样，就直接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