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馥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脸色惨白惨白的,嘴唇更是因为摩擦太多变得充血了,还换了一身家居服。
“郡主!”尤娘心疼得差点落下泪来。
戈馥冷着脸道:“传令下去,让北苑的下人都撤了,将北苑内院的大门上锁,所有通往南苑的月洞门都堵上。以后,就当府里没有北苑。”
闻言,尤蓉和谭喜庄靓靓对视一眼,纷纷都惊了。
自家郡主真的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惊过之后,她们回过神来,高声应是,然后由庄靓靓兴冲冲跑出去传达命令了。
一听消息,姚娘高兴坏了,“真的假的,你们别是拿我开涮。”都知道她嫌弃那些侍郎在府里白吃白喝的。
本来就是,那些侍郎吃穿住行开销都要府里来,肉蔬都要有机产品,水果不是精品不吃,时不时还要吃点补品,诸如燕窝、海豹油之类的。穿的就更别说了,四位数的奢侈品都嫌弃,出行还要给他们配备司机座驾。虽然不是正夫,但一个人的月例一万,三十多个,那也三十来万了。
一年下来林林总总的开销五千万都打不住。
这么多钱,给戈家旧部烈士遗属发放抚恤金慰问品多好。
偏偏贵族圈有贵族圈的规矩,侍郎什么待遇,不同品级的府邸有不同的标准,她倒是不吝啬当这个坏人,但就怕自家郡主的名声被连累了。
“真的。”庄靓靓兴奋地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陛下一走,郡主就下了这样的命令。”
听着听着,姚娘的脸上却是没了笑意。
陛下怎么能……
“郡主没被气坏吧?”她担忧地问道。
闻言,庄靓靓的表情变得不太好。
“郡主该是被那个云侍郎轻薄了,过后把嘴唇都洗得充血了,还干呕了好一阵。”她蹙着眉道。
卧房里,戈馥有气无力地靠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不用她吩咐,尤蓉和谭喜将床铺都换了,又将地上的零碎都收拾了一番。
尤娘将一盏茶递到戈馥手边,轻声道:“郡主您不是说之前的祁门红茶味不正吗?这是茶园新送来的,您尝尝看。”
恒阳国虽然维持着很多古代称呼,还有皇帝这种存在,但大体上已经脱离封建社会了,地方上是没有义务往京中送贡品的。不过上层贵族的生活却没有受到太大影响,毕竟交通方便了,各府在全国各地都有庄园土地。
——在恒阳国,只有皇亲贵族才能拥有私人财产。
戈馥向来爱喝红茶,又对祁门红茶情有独钟,可惜……很不巧,这儿最正宗的祁门红茶位于景隆国境内。戈家的茶园种出来的祁门红茶总也不是那么对味,她一直都是对付着喝的。
尤娘的面子不能不给,戈馥浅浅饮了一口,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垂眸淡淡道:“传膳吧。”
“哎!”尤娘笑着应道。
戈馥时隔十天再回府,府里的厨娘拿出了十八般武艺,菜品数量虽和往日一般无二,但却无不都是功夫菜。
可惜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戈馥只吃了小半碗饭,浅浅喝了几口乳鸽汤就放下了筷子。
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尤娘也不敢劝,再说还有更重要的事。
“郡主您给我看看,伤口有没有崩开。”刚刚那么大动静……
戈馥一怔,摇头道:“应该没事,我没觉得疼。”
虽如此,但因为尤娘的坚持,到底还是看了。
“还说没事,这伤口分明崩开了!”尤娘一看就急了,“郡主您肯定是气得根本没注意疼。”
她连忙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
等戈馥的伤口重新处理好,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了。
姚娘的效率很高,将北苑和南苑隔绝之后,她就跑来复命了。
戈馥不认为她这点事都做不好,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姚娘居然没给萧缘说好话。
——她向来如此,便是当年改志愿的事,她也觑机为萧缘说过好话,后来见一提她就冷脸,才不敢多言。
姚娘退下的时候把尤娘拉出去了,戈馥也没在意,她们是多年的老姐妹,私下说点话也实属寻常。
“你有话快说,郡主那样我不太放心。”到了院门口,尤娘率先催促道。
姚娘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凑到尤娘耳边小声道:“北苑被郡主封了,她又向来不喜欢那些侍郎,你说咱是不是给郡主寻摸个合心意的小情儿?”
“你疯了?”尤娘惊悚,压着火气道:“别说咱郡主眼光多高,便是她真看中了,要是有了孩子怎么办?你真乐意郡主的女儿被陛下抱走?”
皇帝的心思很明显,她就是想自家郡主生个血统高贵的女儿过继给大皇子。这样大皇子虽然没办法当皇帝,但却能当太夫。
她可不允许自家郡主为他人做嫁衣裳。
且想也知道,一旦孩子过继了,自家郡主就成了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个不好可能连性命也保不住。
“你放心,我也不是白在皇宫长大的,不伤身的避孕法子我有。”姚娘眯了眯眼道:“咱郡主开心最重要。”
不同于心思单纯的尤娘,她觉得陛下那般的心思不一定是坏事。
只是这孩子即便要生也不能现在生,而是要在自家郡主被立为储君之后。
萧氏皇族在早些年的内乱中死了个七七八八,陛下又只生了大皇子一个儿子。过往也不是没有皇子的女儿继承皇位,只要将来太女随外祖父姓萧就好。
陛下能继位,能坐稳皇位,自家殿下和国公可都是为此丢了性命的,那皇位凭什么自家郡主坐不得?
所以,郡主不能去读第一政法大学也谈不上什么要紧。
恒阳国的皇帝又不是一定要是第一政法大学毕业的。
尤娘有些苦恼该怎么劝她改变主意,结果办法倒是没想出来,却是让她想到了北苑的事。
“北苑那些侍郎,府里真就不管了?他们背后的家族会不会找郡主麻烦?”
找麻烦?
院里院外,姚娘和戈馥几乎同时发出了冷笑。
朝野上下,世家贵族虽然慑于皇帝不敢跟恒阳郡主府亲近,但他们也不敢轻易得罪她。
毕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知道将来……
再者说了,这事不是有现成的泄愤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