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五点...
“冰冰姐,真不用我陪你回家吗?”
高铁站,一个身穿淡紫色短袖t恤,下穿一件黑色半身长裙的女孩,拖着行李箱站在高铁站门口,她正是陈兵,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一个死死还有抱住她手臂不撒手的曲悠悠。
“悠悠,我就是想回趟老家看看父母,回去几天就回来了。”陈兵无奈的看着曲悠悠,她发现这丫头很黏自己。
“那你回来,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好好,回来肯定告诉你”陈兵妥协。
“拉钩!”曲悠悠俏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拉钩...”
两人的小手,各自伸出小拇指钩在了一起,曲悠悠晃了几下刚分开,又抓住了陈兵的小手,她一脸不舍的说着:“嘿嘿,冰冰姐的小手好舒服呀(?>?<?)”
陈兵嘴角抽了抽...
......
十分钟后,陈兵检票进了站。
坐上开往家乡的高铁,陈兵心里百感交集。
她现在穿成这个样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母,把事实说出来?母亲她并不担心,她就怕父亲。
如果父亲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恐怕她会直接被父亲赶出来,因为在她的印象里,父亲一直都是那个古板倔强又沉默寡言的样子。
陈兵望着外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闭上眼睛,睫毛轻颤,许久...一行清泪划过脸颊掉落在她指节抠的发白的玉手上。
她很想哭,很想找个怀抱,然后痛哭一场,宣泄她这么多年一个人的委屈。
她的母亲虽然从小就对她很好,但十几年来,让她一直都有种莫名的距离感,这种感觉说不清为什么。
...
下午四点半,陈兵从熟睡中醒来,她拖着行李箱下了车,走下了客运汽车。
走在乡村的小路上,脚下踩着僵硬的泥土路,陈兵心里茫然无措。
走着走着,她看到不远处石碑上刻着《清水村》三个字。
一路上走过来,路上都是村民,因为她带着遮阳帽的原因,走路低着头,这些村民并没人认出她。
“闺女,那庄的?”
几个中年妇女正对走过来的陈兵指指点点,看到陈兵突然停在街道口,其中一位妇女开口,说着一口方言。
陈兵看了妇女一眼,指了指自己的家,没有说话,走了。
“这闺女是个哑巴吧?”
“那谁知道,看着一副骚蹄子打扮,干的也不是啥好工作。”
“我看不像哑巴,肯定是不想搭咱的腔,现在这小闺女,你看这打扮,洋气里很,”
......
身后的几个妇女的评头论足,陈兵都听到了,但是她能怎么办?
离着记忆里的家门越走越近,熟悉的记忆被慢慢唤醒。
她最后走到一棵大树前停下,这里遮挡住了太阳,树下,零零散散摊着一片片金黄的玉米粒,旁边还放着一些陈旧的农具,其上沾满了岁月的痕迹,时而从树上飞下几只小鸟,偷吃着地面上的玉米粒。
一位满脸皱纹,头发几乎全白的老妇人,她此刻坐在一棵树墩上,她身上穿一件明显年轻人的外套,上面的颜色已经被洗的发白了,老妇人一双枯黄粗糙的手,指尖发黑,还在熟练的掰着玉米,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人走了过来。
“妈......”
这一声妈喊出的瞬间,让陈兵五味杂陈,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老妇人双眼茫然的抬起头,那一脸的皱纹,在霞光的照射下更显老态,
“你是谁啊?”老妇人疑惑的瞅着陈兵。
“妈,是我,我是...陈...陈兵...”
陈兵艰难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她低着头,不敢看母亲的反应。
“闺女啊,你开啥玩笑,我儿子是叫陈兵,但他是男的。”老妇人着急了。
“妈,你仔细看看,是我。”
陈兵一把取下头上的帽子,把脸再凑近些,给老妇人看。
老妇人昏暗没有神采的眼睛,看着拿下帽子的陈兵,看了半晌,突然惊喜的喊道:“兵兵啊,你咋突然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让你爸开着三轮车去接你。”
“妈,我想你了,回来看看你。”陈兵一把蹲在母亲身边,高兴的说着。
“不对啊,兵兵,你的声音咋跟个小闺女一样?兵兵啊,你不会去了那个啥国做变性手术吧?”陈母惊喜过后,突然觉得不对劲,脸色渐渐苍白。
“没有,妈,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听我跟你慢慢解释。”
陈兵把这一个月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母亲,但是跟几个混混打架的事情她没有说。
一切说完,陈兵忐忑的看着母亲。
陈母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兵,
“还有这事?你身上去医院检查了吗?”
陈兵苦笑,她不是不想去,而是觉得没必要多花钱,但为了让母亲放心,她嘴上还是说,“妈,我检查了,报告说是正常女性,身体很健康。”
“那就好,你这孩,这大的事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陈母埋怨道,陈兵没有去反驳,而是认真听着。
陈母粗糙的双手摸过陈兵粉玉的俏脸,又摸了摸她的衣服,陈母叹了口气说道:“变成小闺女也好,我跟你爸也不用愁彩礼钱了。”
“妈......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我。”
陈兵一把抱住母亲痛哭了起来,把一肚子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笑,那是开心的笑。
“傻孩,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陈母摸着陈兵的头,一脸慈爱。
陈兵抱着母亲,不停的点头。
随即陈母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小兵啊,你现在这样,工作辞了吗?以后怎么办啊?”
“我辞了,妈,你放心,工作很好找的。”
“你一个人出门在外的,现在又突然是个姑娘家,你让我咋放心的下。”陈母说着说着,突然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