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太累,还是伤心过度,陈冰冰在棺材前跪到了天亮,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倒在了地上。
...
下午两点
镇上的一家医院里,一间病房上平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少女,她正是陈冰冰,她并没有换上病服,像这种镇上的小医院没有衣服给病人。
“姐,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
此时,她手上扎着吊瓶,缓缓的睁开了眼,揉了揉胀痛的头,坐起身惊醒了身边睡着的曲悠悠。
“小妹,这是哪儿?”陈冰冰声音沙哑的说道。
“姐,这是你们镇上的医院,你今天早上昏过去,把我吓死了。”曲悠悠抓住了陈冰冰的手,入手一片冰凉。
“我没事。都下午两点了,不行,我要回家看看。”陈冰冰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刚坐起身,一阵感觉头晕目眩感袭来,无力的倒在了床上。
“姐,你别乱动,医生说你情绪波动太大,要好好休息。”曲悠悠坐在病床上,伸出小手帮陈冰冰轻揉着头。
陈冰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抓住了曲悠悠的手,愧疚的说道:“小妹,你也休息一会儿吧,跟我折腾了一天一夜了。”
下午六点
陈冰冰的状态好了一些,和曲悠悠的从医院走了出来,坐上车,车子最后在镇上的派出所门口停了下来。
站在派出所门口,陈冰冰从包里翻出那个屏幕摔得粉碎的手机,勉强还可以用,她找到通话记录,拨了过去。
五分钟后,一个满头白发身穿便服的老人从警局走了出来,陈冰冰走上前喊道:“墨叔叔!”
“嗯,你来了。”老人点点头,脸上没有笑容,这是对死者家属的尊重。
“我爸妈,他们是怎么死的?”
没错,这就是陈冰冰来派出所的目的,她父母今年才63,身体还很好,绝对是出了什么意外。
“唉,你母亲是伤心过度走的,已经走了七八天了,你爸是在老城跟人干活,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没有抢救过来。”
陈冰冰沉默了
“这是你妈让我交给你的,你看看吧,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老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陈冰冰。
陈冰冰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打开信封。
“冰冰,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本事,要是我双腿还没有问题,我肯定会带你离开这个家,照顾你,这几天我感觉我的日子好像不多了,我要跟你说个秘密,这个秘密在我心里埋藏了二十多年,你知道后可能会怪我怨我,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能带着这个秘密下去,我要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字迹到了这里顿了几下,显然,宋婉茹写到这里的时候情绪波动很大。
“我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至于你的亲生母亲是谁,我也不清楚,当初你是你爸带回来的,我以为是他跟别人生下的你,直到前几天,你爸自己亲口承认,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如果有一天你的亲生父母找到了你,也许他们当时是有什么苦衷,并不一定是故意抛弃你,真有这么一天,你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包括你二姐和大哥都不是我们的孩子,你二姐应该是早就猜到了,所以才很少回家。冰冰,虽然你不是我的孩子,但在我心里你和我的亲生女儿没有任何区别,冰冰,你要照顾好自己,妈妈的时间不多了,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回来的这几天,虽然时间很短,但对我来说,是这几十年最开心幸福的几天,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出门在外没个人依靠,妈妈担心你,冰冰照顾好自己,妈妈要走了...”
——宋婉茹
痛,痛,陈冰冰只觉得针扎一样的痛,双目一阵绞痛,只流下了几滴泪水,划过早就哭肿的眼角,钻心的疼痛袭来,陈冰冰只觉得耳鸣目眩,她蹲在地上抱头嘶吼。
“啊!!!”
曲悠悠被一幕吓到了,她走到陈冰冰身后,把她抱住,她没有安慰,只有无声的哭。
奥迪车里的大个头男也不忍看下去,放平车座椅躺下,挡住了眼眶里快要滑出的泪,他很难想象,到底是经历了多少打击才会这么悲伤绝望。
第二天上午
陈冰冰披麻戴孝,送走了养她宠她二十多年的母亲。
墓地选在了一座荒地前,没有风水可言,这还是陈冰冰那位墨叔从中间气到了作用。
等所有人都走完,陈冰冰依然跪在地上,看着挨着的两座坟头。
“爸,妈,我走了...”
陈冰冰站起身,一阵眩晕感袭来,她稳住身体,站住了脚,默默的朝路边走去。
“二姐,你就这么绝情吗?”陈冰冰喃喃。
走到家门口,曲悠悠从院子里走出来,抓住了陈冰冰的手,她一脸担忧的说道:“姐,我做了饭,你吃点吧,你都两天没吃饭了。”
陈冰冰点点头,曲悠悠扶着她走进了院子里。
看着家里已经没有了亲戚,陈冰冰知道,她的父母一走,跟亲戚之间已经没有利益可言,以后人家也指望不上陈家里唯一这么一个女孩,二老一走就立刻断了联系,而墨叔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从祭奠到请人到下葬的一切开销都是他出的,这是念在了过去跟陈远山的情谊上。
曲悠悠盛了一碗粥走到陈冰冰面前,她蹲下身,挖起一勺粥,在嘴边轻轻吹了两口,送到陈冰冰的嘴边,陈冰冰苍白干涩的嘴唇张开,喝了一口,就这样,曲悠悠一口一口的喂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