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陷入了安静,甄月婵放下座椅,平躺了下来,开始闭目休息。
此刻在发簪内,沈怜星还在修炼,她了解甄月婵,正如甄月婵了解她一样,所以她先前也没有开口安慰甄月婵,只是在身边默默陪着她,此刻她突然睁开了眼睛,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她刚刚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旅客们,列车前方到站秀洲....”
次日凌晨三点,车厢内广播声响起,甄月婵缓缓睁开了眼睛,扫去了一夜的疲惫,看了眼四周,那少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车厢里只有两个旅客在低头看着电脑。
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打开车厢门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列车缓缓停下,飘着一头白发的甄月婵走出列车,四周人纷纷都提着行李,就算没有行李箱的也都大多背着大包小包,只有甄月婵一人,两手空空的走着。
她刚一走出,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在这个年代如此穿着,又是一头雪白长发,想不引起注意都难,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演员呢。
甄月婵都没去看四周标示一眼,靠着敏锐的感知走到了出站口,但却需要身份验证,她停下脚步,打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制服的男人快步跑了过来,他脸上很是疲倦,似刚睡醒一般,上衣扣子都未扣好,“甄小姐是吧?”
“是。”
那男人看着甄月婵的相貌,眼中震惊一闪而过,心里顿时有了精神,但他刚想开口,对上甄月婵那冰冷的目光,立刻心里一紧,脑子里想起了那女人警告他的话,瞬间打消了心里的小心思。
他一路领着甄月婵出了站口,看着甄月婵走远的背影,嘴上啧啧了几声,却是摇头叹气,脸上颇为遗憾。
...
出了高铁站的甄月婵,抬头望向天空,漆黑天幕中一片朦胧,只有远处高楼中不多的灯光在雾气中透出微弱的光芒,马路上稀疏的车流从身边穿梭而过,她没再去多想,打开手机导航,脚下迈步朝西方而去。
她往往踏步间,便好似挪移一般,其身影闪动,再出现时就是千米之外,超过了路上汽车行驶的速度。
高架桥上,一个黑色轿车突然刹车停下,车窗摇下,一个中年男人揉了揉眼睛,嘀咕道,“大早上的见了鬼了真是,人呢?”他说着又揉了揉眼睛,却已经看不到了那道黑白身影。
甄月婵快速走在这高架桥上,脚步一次都不曾停歇,这是开脉期最基础一种步法,只不过是依靠速度形成的残影,若是被普通人看到,只会觉得像得眼前一花,似凭空消失一般。
但这步伐却有个致命的缺陷,就是修为越高,虽速度越快,但阻力却越大,双脚就会酸软无力,每走一段距离就要步行一段时间来调整状态。
她之所以没有打车是因为,汽车比高铁速度慢了太多,其实她本可以一路从老家走过来,但这一路上灰尘太多,沈怜星洁癖,她又何尝不喜欢干净,而且高铁速度比她速度也差不多。
一路按照导航指引,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天边出现一丝余白,甄月婵来到了一处别墅前。
她这一路走来,这附近多了不少别墅,从过去荒无人烟的马路到现在的繁华热闹,更是多了很多商场和写字楼。
望着这四周的遥遥在目的一栋栋别墅,等她靠近记忆里那熟悉的别墅,却发现这别墅还是当年的建筑风格,位置朝向都对,只是除了这一栋,她看到四周多出几个相邻的别墅,这周围,除了她记忆里的家,其他地方没有一丝过去的痕迹,仿佛一切都不存在。
甄月婵眼中平静,她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不用走进去,她来到这里时,神识散出一扫就看到了别墅内的一切,而这别墅里此刻漆黑一片,并没有她要找的人。
她默默看了这别墅许久,默然转身离去。
甄月婵刚迈出几步,远处路道口有两道光亮照在了她的身上,那光覆盖了路灯的光,很是刺眼。
然而这光刚出现几秒就收了回去,变为近光,伴随着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甄月婵皱眉,随手一挥,便有一道无形屏障将她笼罩其内,那光被这屏障瞬间阻隔。
车子快速在甄月婵身边停下,是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另一侧副驾车门推开,敏捷的走下一个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人,她刚跑到甄月婵这一侧正要恭敬打开车门,但那车门却先一步被推开,一只乌黑发亮的皮鞋伸了出来。
甄月婵顺着这只脚看去,就看到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男人从车上下来,他穿一套西服,长相寻常,面部棱角透出刚毅,一头短发梳的整齐,只是鼻尖位置略有凹陷,给人的第一印象有些丑。
男人刚一走下,在他身后车上又下来一人,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孩,她脸上画着淡妆,相貌很是秀美,一头波浪长发,一双长腿被身上一件包臀吊带裙紧紧包裹,她几步走上前,自然晚起男人的胳膊,略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打量着眼前的甄月婵。
年轻男人从下车的那一刻,目光始终死死盯着甄月婵,他瞳孔不断收缩,似是在回忆,突然朝甄月婵一弯腰,脸上露出极其恭敬之色,声音嘶哑开口,“奴婢恭喜主人回归!!”
甄月婵原本想要离去,然而就青年突然的态度让她愣了一下,但还没等她多想,右手掌心处就传来一股灼热之感。
她抬起右手掌心,一个黑色符文印记在其掌心蓦然浮现而出,散发着诡异的黑光。
甄月婵抬头诧异的看着青年,“你,你是李桃含?”
这青年正是李桃含,准确来说是李桃含的这一世转世。
听到这陌生的声音,李桃含同样抬起右掌心,在他掌心赫然也同样浮现一个黑色符文印记,与甄月婵手上印记一模一样,他脸上露出激动之色,重重点了点头,“回主人,正是奴婢....”
然而,听到李桃含的话,甄月婵脸上没有丝毫惊喜,她眼中闪过浓郁的杀机,一步走到李桃含身前,玉手狠狠的捏住了他的脖子,生生把他举了起来,其朱唇轻启,声音冰冷传出,“你不用拜我,我不是那柳玉珊!不过,你既然自己送上门,我们也该算算旧账了。”
李桃含被甄月婵突然的举动弄的一愣,没等他话说完,瞬间被甄月婵捏住了脖子,他顿时喘不上气来,脸上瞬间涨红,面部青筋鼓起。
他艰难开口,“主人,主人!奴婢不知到底做了何事惹得主人如此动怒...”
甄月婵淡淡开口,只说出三字:“沈怜星!”
李桃含听到这三字,眼中瞳孔一缩,虽已经过去近一千年,但沈怜星这个名字,他还是立刻想了起来,当年其主对此女的特殊照顾让他印象深刻,想不记得都难。
但也正是因为想了起来,李桃含眼中露出惊慌,他了解柳玉珊的性子,此女绝情,绝不会为了任何人出手,当年他伤了沈怜星,本也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眼中沈怜星只是蝼蚁一般,随手便可捏死,此事就算被柳玉珊事后得知,最多引得对方不喜。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如今这一天....
甄月婵眼中杀机越发浓郁,手上力道随之加重,顿时传来脖骨碎裂声传入李桃含耳中,他脸上露出惊恐,急急开口,“主人你不能杀我,主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跟在你身边数百甲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杀我,而,而且,主姐也是我解开的封印,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主人...”
听到这主姐二字,甄月婵手上动作一顿,最后还是松开了手,冷冷开口道:“哪只手伤的她,就自己动手,否则,你还是死!”
见甄月婵松开手,李桃含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额头冒出大量虚汗,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听到甄月婵说出的话,他苦笑一声,狠狠一咬牙,右手在左肩一抓,用力往外一扯,顿时便有血水溅射,他左手臂肉眼可见般被他生生撕扯下来,疼痛瞬间席卷全身,疼的他面部狰狞到扭曲,他低头嘶声咆哮,似在极力压制痛苦。
李桃含右手抓起断臂,看向甄月婵,低头颤声开口,“主人?”他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阴狠,暗道:“贱人!你比一千年前还要绝情,若非当年有那贱女人打下的奴印,以你如今区区结丹修为,本宫抬手便可杀你!百年,只要再等百年,我便可自行破开这奴印,到时定要在你身上好好回报一番,以报今日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