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寰宇仔细勘验了吕泉颈部的伤痕后,得出一个了震惊四座的结论:
杀死吕泉的人,并非20年前的棉纺厂刽子手,而是一个模仿能力强大的超级模仿犯!
关仁川起初对佟寰宇的结论半信半疑,但是钟玉婷力挺佟寰宇,她告诉关仁川,佟寰宇做过十二年的法医学教授,只要是他认定的,就一定不会错。
佟寰宇有一句名言:
“让尸体说话,替亡者鸣冤!”
此案在省厅的授意下,由紫藤刑警队移交给专案组承办。
陈丞问佟寰宇,这个凶手和棉纺厂刽子手有什么差别。
佟寰宇解释道,棉纺厂刽子手的犯罪行为是由性的欲望驱使,杀人只是满足他实施暴行的附属品;而杀死吕泉的凶手,很明显只是为了夺取她的性命,里面含有仇恨的成分。
佟寰宇推测这个模仿犯是看到了媒体上针对20年前的连环杀人案件的报道,受到了启发。
最重要的是,他不是简单地进行模仿,他肯定知道案件的很多内幕,包括凶手杀人的手段。有关这些部分,是警方严格保密的,只有案件侦办人、受害者家属、尸体发现者等涉案人员才会知晓。
关仁川询问孙福,他的妻子吕泉为什么会在凌晨时分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拆迁房区。
孙福反问道:
“不是你们专案组通知我的吗?你们说有些事情要征询我老婆,所以她才会去的!”
“你不要信口胡言啊!怎么可能是专案组通知她去的?”
陈丞被搞得一头雾水。
但是孙福手里有铁证,他翻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确实在昨晚23点58分时接到了一个座机电话。
这个座机号码就是专案组指挥部使用的。
昨天离开孙福家之前,陈丞让孙福记下这个号码,如果他又想起什么,就拨打这个号码。
陈丞赶紧让技术科查了指挥部座机的呼出记录,确实是从那里打出去的。
根据从电信局调取的通话录音,可以判断凶手说话有明显的漠北省南部地区的口音。
“这个凶手要逆天了,居然敢潜入专案组指挥部实施杀人计划?”
江粼波大感震撼。
“看来佟教授猜错了!”陈丞说道,“凶手明明就是当年那个家伙!他总不可能连口音都能模仿地这么像吧?据我推测,真相是这样的。专案组成立后,当年的凶手就开始暗中监视我们,当我们来到孙福家并且有了收获之后,凶手通过某种途径得知孙福提供了他的画像。在恐惧和愤怒的驱使下,他化装潜入紫藤市刑警队大楼的专案组指挥部,将吕泉诱骗出来,实施杀害,以此警告孙福以及其他的知情人闭嘴!”
“陈队,你未免也太小瞧刑警队的安保部门了吧?这样一个国家A级通缉犯,能轻轻松松混进戒备森严的专案组指挥部里?”
张全贵驳斥道。
“那就还剩一种可能性!”关仁川说道,“凶手就是警方内部人员!”
江粼波认同关仁川的观点,她也相信佟教授的判断,现在的凶手和当年的凶手是两个人。
关仁川调查了刑警队的内部监控,没有发现有任何可疑人员,难道凶手真的是内部人员吗?
杨小艾提取了座机和指挥部其他地方的指纹,除了六名专案组成员和警队办公人员之外,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关仁川百思不得其解,这个模仿犯杀死吕泉的动机何在?
这个时候,关仁川看见刚从超市采购归来的狄清浊。这个吃货,自打进了专案组,就没有完整地参加过一次会议,到处东走西逛,吃喝玩乐。
狄清浊得知了专案组内部可能出了内鬼的事,嘲讽道: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本尊还没有抓着,又出了个超级模仿犯,而且还和警方内部有关联,这案子,难办咯!”
关仁川问狄清浊,假如他是凶手,他会有什么原因去杀死吕泉。
狄清浊有些不悦:
“小关同志,你什么意思?你是瞅着我长得像罪犯吗?”
关仁川机智地回应道: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可没说你的气质像罪犯!”
“得了吧!”狄清浊拆开一包花生米嚼了起来,“如果我是罪犯,并且是从一个警察的角度出发,那我应该杀的人是孙福才对!就是因为他隐瞒了警方长达20年,才使得这件案子成了悬案!如果他早点说,凭当年的侦查手段,也足够抓到嫌疑人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关仁川犹如醍醐灌顶,没错,杀死吕泉不是目的,通过杀死她去惩罚孙福才是动机。
孙福当年因为顾及妻儿的安危,选择了隐瞒,凶手就是想让他知道,因为他的一念之差,他依旧会失去他的妻子。
这个时候,第二起命案发生了!
专案组火速到达现场,现场在天成区的一个施工中的人行天桥下。
一名白领丽人被人使用皮包的背带勒颈而死。
这是超级模仿犯做的第二起杀人案了,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和模仿对象一样,成为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连环杀人狂。
从死者的包内的身份证查知,受害者名叫彭果,现年26岁。根据调查,彭果在一家金融公司做销售经理,月入五万,家境殷实。
同样的,彭果并没有遭受侵犯,由于她下面穿的是短裙,没有皮带,所以凶手只好改用受害者的奢侈品箱包的金属背带充当凶器。
现场位于一个待建的商业区,配套设施还不完善,缺少监控摄像头。
佟寰宇看了彭果的勒痕后,基本判断是同一人所为。
陈丞知道他们要加快速度了,否则很快新闻媒体就会出现这样的头版头条:棉纺厂刽子手重出江湖!
可是凶手杀死彭果的原因又是什么呢?他只是单纯为了杀人而去杀人吗?
江粼波在彭果的死亡现场附近搜查了一遍,在一个翻盖式垃圾箱里找到一个塑料药品袋,里面有几片白色药丸。
袋子上写着紫藤市第四医院,药名奥扑他汀,江粼波百度一查,这是精神科的处方药,主治重型精神分裂症、有自残自杀倾向的抑郁症以及多重人格障碍 。
江粼波把这个发现告诉关仁川,关仁川问她这个药袋和案件有关系吗?
江粼波不置可否,只是她的直觉指引她,任何可疑的物品出现在凶案现场都不是偶然。
江粼波开始怀疑凶手是一名精神疾病患者。
关仁川执着于追查彭果被杀的原因,如果正如佟寰宇所说的那样,杀死吕泉带有仇恨的成分在里面,那彭果的死呢?
关仁川拜托张进查了彭果的社交账号,发现她最近频繁在热点新闻下面评论留言,而且显然她很关注棉纺厂刽子手案。
她多次在刽子手案有关的新闻推送里面,评论警方无能,是吃干饭的,拿着钱不办事。她相信只要警方认真的话,凶手早抓到了。她甚至污蔑办案的警方并不是为了社会正义才当警察,只是为了编制,为了铁饭碗。
关仁川走访了彭果的同事,得知彭果是一个很健谈,很喜欢八卦的人。
关仁川逐步明白了彭果为什么会死。
这个时候已是下午六点半,关仁川的肚子咕咕叫。张全贵邀请关仁川和江粼波去他家里吃晚饭。张全贵的租房地就在天成区的天成纺织厂附近。
天成纺织厂就是当年的第二棉纺厂。
佟寰宇和陈丞由于忙于公务,拒绝了张全贵的好意。至于狄清浊,他吃坏了肚子,正在某个公厕里面狂飙。
张全贵租的房子在一家老旧小区里面,月租450元,没有物业管理费。
老旧的楼,红砖红瓦斑驳,黄叶飘落又是一秋。院里耄耋围坐谈笑,时光就此悄悄过去。
张全贵租住的是一室一厅,当他在厨房忙活饭菜时,关仁川进入张的房间,里面根本不像是卧室的布局,反倒像是刑警队的办公室。
四面墙壁,贴满关于棉纺厂刽子手案的图片,有些地方张全贵还特意用红色油画笔标注出来。
书桌上摆放着很多手写的卷宗,纸的颜色由黄到白渐变,说明这些卷宗有年头了。
关仁川看到了张全贵的执念。
张全贵痴痴地想要抓到棉纺厂案的真凶,从壮年到白头,从在职到退休。
也许他一直被困在已故队长的嘱托里面,一定要抓到那个混蛋!
几个小时后,关仁川得到了江粼波的重要辅证,现在就是揪出这个超级模仿犯的时候!
关仁川将专案组成员全部聚集到天成纺织厂,他会在那里宣布凶手的身份。
等江粼波、陈丞、佟寰宇、张全贵、狄清浊都到齐后,关仁川才开始揭露真相:
“杀死吕泉、彭果两人的超级模仿犯,此时就在纺织厂里面!”
陈丞听闻立即拔枪,高度戒备,关仁川却笑说不必紧张,因为凶手还没有醒过来。
“什么意思?你是说凶手睡着了?”
佟寰宇吃惊地问道。
“是的!”关仁川回答,“不过我说的睡着不是简简单单的睡着,而是潜伏在我们其中一个人的灵魂里面!”
“能不能翻译成人话?”
狄清浊吐槽道。
“诸位,那我就坦白了,其实棉纺厂刽子手就是我!”
关仁川语出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