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关仁川和杨小艾跟钟玉婷告别后,马上赶往杜仲平的家中。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他们刚好迎面碰上了前来杜家取货的同城跑腿员张二虎。
而张二虎准备取走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那盆养在阳台上的九色菊花。
杨小艾大叫一声:“不许动!”
随即,她飞步上前,仅一招就将张二虎撂倒,再起不能。
朱小莺看着眼前发生的事,连忙问道:“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做什么?”
“给我两分钟,两分钟后我再回答你的疑问!”
说着,关仁川从阳台的种花器具里抄起一把铲子,目标直奔眼前的九色菊花。
好一阵折腾,关仁川将这株无辜的植物拆得七零八落、体无完肤。
一根极细的金属线显露了出来,关仁川轻轻一拽,就从花盆土壤里面拔出一个玻璃珠大小的不明物体。
这个物体似乎是某种容器,里面装载的,是疑似蓖麻毒素的纯白色粉末。
关仁川微微一笑,稍微有点倾城。
一切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凶手的手段又被他给识破了。不过,功劳最大的,还是美女法医钟玉婷,否则,警方恐怕要等很久才能发现花盆中的秘密。
杨小艾替关仁川向朱小莺解释:“朱女士,之前我们只有八九成的把握,而现在,我们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杀害你丈夫的凶手,就是它!”
“你说什么?是他?是他杀的老杜?”
顿时,朱小艾情绪失控地扑上去厮打张二虎。
“错了!我说的凶手是花,这株菊花!”
杨小艾赶紧解释清楚,晚一步就要出人命啦。
听到这里,朱小莺方才松开了张二虎的衣服,追问道:“啊?你们在说什么呢?凶手是……一盆花?”
“不,凶手当然不是一盆花!”关仁川作出解释,“花,只是他用来杀人的媒介罢了!”
接着,关仁川将鼻青脸肿的张二虎从朱小莺的魔爪中拯救出来,让他擦干净脸上的血,并询问他为何来到杜家。
张二虎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他是接到了一个用户名为丁先生的订单,要他到杜仲平家中把九色菊花取走。
而这件事,朱小莺是知情的,也是在得到了她的许可后,那位丁先生才使用了跑腿服务。
这个丁先生,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一旦菊花被他取走,他就能毁灭证据,让此案再无从查起,变成彻彻底底的悬案。
想到这点,关仁川忙问朱小莺:“这个丁先生,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许诺把花交给他?”
“他是老杜的学生,同时也是他在植物研究所的下属,他全名好像是叫丁自臻,难道说,你们怀疑他是凶手?”
朱小莺回复道。
“目前来说,他的嫌疑是最大的!等检验科的报告出来,证实这里面装的粉末就是毒源后,这位丁自臻先生,就不得不来警局一趟了!”
关仁川说道。
“那,两位警察同志,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张二虎试探性地问道。
“你留一个你的个人信息,方便警方联络,就可以离开了!”
“好的!”
杨小艾给张二虎做完笔录后,就同意让他走了。
“谢谢警官!谢谢警官!”
然而,张二虎表面笑嘻嘻,心里mmp,出来接趟活,非但一分钱没拿到,还无缘无故挨顿打。
很快,刑警队的证物检验报告出炉,毫无悬念地,那些白色粉末就是蓖麻毒素。
而那根金属线,实际上是一个直径为微米级别的长导管,通过末端连接的动力泵(玻璃珠),就能将毒粉以某个恒定的速度均匀导入菊花的雄蕊部位,使之和花粉混合。
而据朱小莺描述,酷爱种花的杜仲平教授有一个独特习惯:喜欢将鼻子靠近花朵,近距离地汲取芬芳。
而这一点,恰恰就被凶手利用了,成为实施谋杀的重要环节。
因为杜仲平妻子朱小莺没有这个喜好,而且很少靠近阳台,所以她吸入体内的毒粉含量很低。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朝夕相处的两口子,一个死于剧毒,另一个只是稍有不适。
接下来,关仁川把调查进展告知李钢,李钢下达了将丁自臻传唤到警局接受问话的命令。
几十分钟后,丁自臻出现在警局,关仁川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发觉这个年轻人朝气蓬勃,年轻有为。
丁自臻介绍了他自己的工作,和逝去的恩师杜仲平一样,他也是紫藤市植物研究所的一名研究员。
谈到老师的死讯,丁自臻深表惋惜:“老师走得太突然了,他还有很多研究没有完成,唉,太遗憾了!”
“丁先生,可以聊聊那盆九色菊花的事情吗?”
李钢问道。
“当然可以!那盆九色菊花,是一种濒临灭绝的植物,在过去的五十多年里,这种植物几乎只出现在研究室里,野外几乎已经绝迹!而2015年左右爆发的N56菊科病毒,又将世界范围内的研究室里的九色菊花尽数杀死,整整九年,它才重新在人间现身!”
丁自臻饶有兴致地科普道。
“那你为什么要把它从杜仲平家取走?”
杨小艾问道。
“它是老师的遗物,也是他生前最珍视的物品!不瞒你们说,老师离世前与我进行的最后一次植物培育实验,就是关于它的!所以我想,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将老师未尽的事情完成!李警官,杨警官,你们说呢?这是身为学生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啊!”
丁自臻慷慨激昂地回答。
“那这株九色菊花,是你们从研究所培育出来的吗?”
杨小艾问道。
“不是的,正如我刚才说过,实验室里的人工培育株都已灭绝,这一株,是我偶然间得知市内的一个花店有售,这才告诉老师,陪他一起买回来的。听花店老板说,这一株九色菊花是她从一个中间商手中购入的。”
“所以,你还记得那个花店的名字吗?”
李钢问。
“当然记得,花店叫‘友缘到此’,就在市肛肠医院旁边!”
丁自臻回答。
杨小艾觉得仿佛听关仁川和孙大海说起过这个花店,于是借故离开询问室,找关仁川一打听,还真是他曾光顾过的花店。
关仁川依稀记得花店的老板叫温如烟,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孩。
“哦?关仁川你记性真棒啊!女孩子的名字,你都能记得这么清楚吗?”
杨小艾气呼呼地质问道。
关仁川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她们的名字都是过眼云烟,小艾,只有你的名字,我到死也不会忘记!即便我失忆了,忘记了自己,也不会忘记你的!”
杨小艾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这个答案,我喜欢!”
警队根据户籍登记信息查到了温如烟的电话号码,然而拨打过去却提示用户不在服务区。
没办法,李钢只好派关仁川、杨小艾、孙大海三人前往花店,找寻温如烟。
等到了花店,三人见到老板温如烟就在店里,之所以无法联络,是因为她把手机送去售后维修,手机设置了维修模式,处于这个模式下的手机,就不能正常接打电话。
之后关仁川向温如烟说明了来意,温如烟得知杜仲平被谋杀的消息,惊讶不已:“昨天他还来店里买了些杀虫剂和肥料,谁能想到居然已是最后一面啊……明天和意外,真不知道哪个先来。”
“温小姐,据杜教授的学生丁自臻所讲,涉案的那盆九色菊花是从你的花店处购买的,确有其事?”
关仁川问询。
“不错,是从我这里买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温如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
“那盆菊花被凶手改造成了杀人工具,所以我们必须查清它的源头!”
“居然会有这种事,简直是耸人听闻!”温如烟惊愕道,“你们提到的那盆九色菊花,是我从季老板手中买入的。”
“季老板是?”
“季然,他是河东省青藤市珍奇植物交易市场的负责人!”
“你能联系到他吗?”
“当然可以!”
“那就麻烦了!”
“为警察同志服务,应该的!”
温如烟笑着说道。
不一会,关仁川成功与季老板取得了联络,对方告诉他,那盆花是他在偶然间从一个微信群里的群友那里弄来的。
那个群友自称父母是农村人,这株九色菊花就是他爹从山里挖到的。
顺着这个线索,警队查到了那个群友的真实身份:丁自臻,被害者杜教授的学生。
没有想到,绕了一圈,嫌疑又落回到了丁自臻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