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弥脸色不好看,有些难堪。
她继续柔声细语地说,“国宏来找我时,就直言告诉我,他有个孩子,只是孩子母亲去世了。”
之所以找到田弥,一个是看出了田弥喜欢他的心思,加之她之前救过他,所以算是报答她恩情。
另一个就是,田弥没有家世背景,性子柔和,不会忤逆他。
在宋家,一切由他说了算,田弥这个宋家夫人,不敢也不会对闻笙不好。
还有一个就是为了让“那些”安心,他取了个“灰姑娘”,没有姻亲助力。
田弥喜欢他,原本只想将喜欢压在心里,从未想过能近距离跟他在一起。
所以当宋国宏找到她,提出结婚时,她同意了。
答应了宋国宏说的,会把宋闻笙当做自己亲生孩子一般来看待。
事实也确实如此,她一直将宋闻笙当成亲生孩子一般来看待。
即便后来有了一个孩子,亦是如此。
只是在相处中,她有些心疼闻笙这个孩子,她不知道当初宋国宏心爱的那个女人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事。
也害怕有一天闻笙知道真相后,会憎恨她。
因为这事,她与宋国宏发生过争吵。
也被警告,不允许在再提起。
也许就是那次,让闻笙知道了事情真相。
事到如今,当年的事,已经清楚。
宋闻笙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面对田弥这个母亲,对上那双忧伤的眼眸,她只能撇开脸,不去看。
至于宋国宏,此刻的她,心中有了怨恨。
不是为了她自己,是为了她的的亲生母亲,胡瑶。
宋闻笙冷着脸,冷漠地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贪婪,你想要权势,选择利用我母亲,辜负她一腔真心。”
害得她千年修为毁于一旦不算,更是在这副画中独自一人待了几十年。
宋闻笙想到此处,内心深处的恨意和怒火就不由蹭蹭往上冒。
她难以想象,胡瑶是怎么一人在画中生存的,整日看着他们一家,看着自己曾经的爱人,和历经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
和另外一个代替她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她的心情该是如此?绝望,痛苦,还是淡然。
也许,正是因为日复一日地看着,所以她最后放下一切,看开了。
宋闻笙很难过,为了她的亲生母亲感到难过还有不忿。
她希望,她下辈子能平安顺遂,不要再被人世间虚妄缥缈的情爱迷惑,可以坚守本心,及时抽身。
英俊突然觉得鼻子痒痒的,后背也有些泛凉,他疑惑的摸摸高挺的鼻子。
心想,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帮什么辐岛国的玩意在蛐蛐他?又想阴谋诡计抓他不成?
正想着,就叫一直端着散漫姿态的阎落,施施然起身,嗓音淡漠。
“她已经死了,宋先生没必要再装这幅深情模样。”
宋国宏脸上的悲怆哀伤蓦然一顿,脸色变得难堪。
可是,却无法反驳。
因为他知道,阎落说的没错,如今即使他后悔前半生贪恋权势迷失本心,失去深爱的女人。
而今,一切都晚了。
他挺直半辈子的腰背徒然弯了些,捂住脸,让人无法看见他的神色。
在他身边的田弥有些哀伤,她清楚即使陪伴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心中也没有她。
阎落随意扫了眼两人,眸色清冷带了嘲弄,本想再说些什么,手中的珠子跳动几下。
她便轻笑下,转了话。
“这次他们遭遇伏击,跟你有关?”
她问沉默的宋国宏。
宋国宏沉声摇头,“不是。”
他不会跟辐岛国的人有牵连。
听见这话,宋闻笙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却不料,听见阎落嗤笑下,随后冷声随口道,“是吗,你没跟天机门说,
有个四肢发达的蠢妖在纠缠你女儿,想让他们帮忙解决分开两人?”
英俊:“……”
这个四肢发达么得蠢妖不会说的是他吧?!
阎落淡淡斜眼瞥他,淡漠的眼眸中透露出来的神色,就是:没错,说的就是你,蠢妖。
英俊嘴角没忍住直抽抽,额头青筋暴起,握紧拳头,哼了一声。
他扭过头去,哼,不跟你计较。
宋国宏闻言,眉心紧邹,抬头,眼神冷冽,“你什么意思?”
他承认是刚才出门去,就是想去找天机门的人,想个法子分开闻笙和那个妖。
只是还没来得及出门,就撞见这不要脸的熊猫妖竟然敢来他家找闻笙。
想到这里,宋国宏心中的悲痛都被怒火再次压下。
眼神似刀子一般,刷刷地射向英俊。
恨不得剐了他。
英俊:“……”
阎落:“意思就是,你这么些年被人利用了,蠢货。”
宋闻笙:“……”
呃,蠢货是不是过分了,好歹他也是宋家掌事的,控制宋家这么多年呢!
宋国宏眸色一厉,目光凉嗖嗖的盯向神情淡然自若的阎落。
阎落微微挑眉,继续淡声说,“你自诩看清人心,自以为是将宋家掌控在手,却不知早已是他人陷中猎物。”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阎落漫不经心地看向门口,轻声道,“这不就来了。”
蔺玖玥他们疑惑地,望过去,一瞬间,整个客厅弥漫着一层浓厚的雾气。
将阎落他们全部笼罩在其中。
蔺玖玥下意识往身边伸手一抓,抖着声音,“落姐?落姐你在哪儿?”
声音颤抖,神情惊恐不安,呜呜呜,她害怕啊。
这情况,令她想起了之前作死去探凶宅的遭遇。
别又是鬼吧?
“啊!”
蔺玖玥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惊恐地跳起来,后退大半步。
“什么东西?”
阎落:“……”
这么胆小!
打了个响指,原本雾气笼罩,到处看不清的环境,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雾气散去。
蔺玖玥瞪大眼睛,手中掏出的玉佩警惕地握在胸前。
看着清晰的环境,和熟悉的身形,她哇啦一声,速度飞快,朝着阎落扑去。
“呜呜落姐,我害怕……”
阎落可没让她抱住自己,抬手,修长的手指抵住了哭唧唧的人。
语气散漫,带着漫不经心的随意劲,“怕什么,你哥胆子可比你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