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吧,这里不能停太久。”宋良捷催促。
简知年看了一眼手机,那个说不急的人,刚又发信息催他快一点。
又见宋良捷神情坦荡,也不好再拒绝,于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麻烦你了。”
简知年系上安全带,车内的暖气,瞬间暖了他僵硬的身体,也模糊了他的玻璃镜片。
他本能的摘下眼镜,视线一下子模糊起来。
宋良捷将车子滑出,进入主路,把车上的纸巾递给简知年,道:“擦擦脸,没淋到太多吧?”
他微微侧头,视线主要放在开车上,突然,他瞳孔一颤,不由转过头一瞬,喉结不由涌动一下。
宋良捷慌忙错开视线,他第一次见简知年摘下眼镜的脸,眼角那颗鲜红的小红痣就这样猝然闯进他的眼睛,直入心底。
仿佛朱笔悬墨,一滴朱砂直落心湖,荡出圈圈涟漪。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不禁紧了紧,他控制住声线,平静开口:“你住哪?我设个导航。”
简知年报了个地址,再次道谢:“麻烦你了。”
“都是朋友,不用那么客气。”
宋良捷微微惊讶,没想到简知年住在市中心,他试探道:“之前听九帅说,你一直在K大任职,现在是来S市发展吗?”
简知年擦干脸上的水,拭去眼镜上的水雾,重新戴上,有瞬间迷茫:“临时在S市吧,以后的事还不知道。”
一时无话,宋良捷不着痕迹的打量身边的人,脸色有些白,眉头不舒,清冷的气质中透着一股忧郁,并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宋良捷想说什么打破宁静,却又不敢冒昧开口。
他换了一首舒缓的音乐,适合雨天。
简知年浮躁的心渐渐沉静下来,他惊讶于宋良捷的敏锐和体贴,临近目的地的时候,他真诚说了一声:“谢谢。”
不只是因为送他,还因为他安静不揭穿他的落寞。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像个温文有礼的绅士,礼貌的没有去过度试探,车外的雨还没有停,甚至更密集了一些。
“我这有伞。”宋良捷递过去。
简知年想拒绝,宋良捷却先一步报出一段数字。
“这是我电话号码,伞先拿去用,过两天寄还给我就是了。”
“好吧。”
简知年打开车门,撑开伞,再次说了一声谢谢。
宋良捷见人匆匆进入小区,消失在视线,才缓缓离开……
简知年一路小跑进屋,在书房找到穆青远要的文件,再次撑着伞走出小区。
这次他提前约了快车。
五分钟后,车辆到达,他上了车,直接去穆氏。
路上,他给穆青远发信息,说马上到。
穆青远站在穆氏大厦门口,撑着一把伞,在等简知年。
熟悉的人从出租车上下来,他迎了上去,谁知,简知年撑开一把陌生的伞,根本不需要他来接。
简知年一下车就见到穆青远,愣了一瞬,随即把手里的文件塞给他。
“文件送到了,我先走了。”
下一瞬,手腕却被人握住,扯进了大厦。
“走哪里去,陪我!”
穆青远强势的将人带入电梯,将人逼到一角,沉声问:“豪景臻园,谁给你的伞?”
住这个地方人,非富即贵。
简知年上午出去,真的是去见骆九帅了?
“你在说什么?”他根本就听不懂。
穆青远指着他手上的伞,上面印有几个字‘豪景臻园’。
简知年这才发现他手里一直拿的,是宋良捷借给他的伞。
“一个朋友那借的,这种一看就是物业赠送的伞,穆总,你连这也要管?”
难怪宋良捷报了一个电话号码,就说让他把伞寄过去,他当时还纳闷,原来伞上就有地址了。
穆青远幽深的眸子一闪,没有继续追问,将人带进了办公室。
“一边待着,想做什么都行。”
“还有,以后私下我再听到你叫一声‘穆总’,我不介意教你该怎么叫!”
简知年往旁边的小沙发上一坐,除了威胁,你还会干什么?
“我困了,想睡觉,我想回去。”
简知年确实有些疲累,从早上到现在,他的胃一直在痛,不尖锐,但密密麻麻,格外的消磨人的意志。
在骆九帅面前,他不敢表现出来,出了天幕商场,冷风一吹,他就有些撑不住了。
回家的时候,他吞了一颗止痛药,现在好一些,但犯困。
穆青远侧头,看了眼简知年的脸色,眼底青黑一片,确实不怎么好。
想起昨晚这人宿醉,又早起,还到处跑。
穆青远绕出办公桌,牵着他的手,道:“里面有个休息室,你先睡一会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简知年眼皮都快打架了,也就没有拒绝。
穆青远的休息室不算大,却五脏俱全,布局像个酒店小卧房,但比酒店温馨,还有浴室卫生间。
穆青远将里面的暖气打开,休息室很快就暖和起来,他找了双拖鞋,蹲下身给让换上。
“乖,困了就睡,我先出去了。”
穆青远离开,体贴的关上门。
简知年脱去外衣,倒头就睡,房间里全是穆青远的气息,被子里更浓。
他太困,睡得格外安稳。
他甚至做了个美梦,梦里他追到了穆青远。
穆青远的看他的眼神全是温柔,不像现在这样,若即若离,时好时坏,喜怒难伺候……
穆青远本以为今天周末,他在公司里可以安静的处理很多事,没想到有人片刻安宁都不给他。
办公室的门被人无礼的推开,穆及盛就那样堂而皇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哟,侄儿,这么忙呀,星期天还要为穆氏兢兢业业的赚钱呢。”
穆青远抬头,神色淡淡,起身道:“三叔,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三叔大才,这个办公室应该你来坐才对,爷爷竟然没选你真是可惜了。”
“啧,还是侄儿明事理,可是老爷子眼瞎,看中一个没名没分的外生子。”穆及盛自顾自的坐下,而后开始泡茶。
穆青远轻笑,道:“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糊涂,只是便宜我一个外生子,三叔若是不服,只管去老爷子那里闹腾。”
“不闹了,一家人为了一个外人闹腾,犯不着。”
穆及盛喝了口大红袍,才抬眸挑眉看向穆青远:“侄儿呀,听说你办事不力,前几日回老宅了,怎么,祠堂的青砖麻石,跪得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