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温润如水,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坚决。
早在海边漫步时,一本封面朴素却意义非凡的书悄然落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宋凝不经意间挑选的,一本关于大学生活的指南。
他留意到了,却选择了沉默,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她的快乐高于一切,哪怕这意味着默默支持她心中未说出口的秘密。
可命运似乎总是喜欢在不经意间揭露人心,这份藏匿已久的愿望终究还是成为他们之间需要面对的现实。
宋凝正欲开口,倾诉更多心底的期盼,却被傅昱学一句轻描淡写的“困了,明天再聊”生生截断。
那一刻,她心中的失落如同潮水般涌来,混合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委屈,让她不禁背过身去,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不愿妥协的气息。
即便傅昱学怎样轻声呼唤,她也倔强地不肯转身,仿佛这样就能扞卫那颗渴望被理解的心。
傅昱学望着她那固执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那些甜蜜的情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但爱总是无声胜有声,他记得她怕热,于是悄悄拿起扇子。
轻柔地为她扇风,同时挥舞着手臂驱散蚊虫,只希望能在这细微之处给予她一丝安慰。
夜色渐深,尽管凉爽的风让宋凝的肌肤感受到了一丝慰藉,但她心中的坚冰却没有丝毫融化,暗自下定决心,今晚,就让自己沉浸在无尽的静默中,不理不睬。
然而,梦乡似乎有着它自己的规则,当晨光尚未透进窗棂,宋凝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寻觅那份熟悉的温暖,紧紧依偎在了傅昱学的怀中,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另一边,傅昱学几乎彻夜未眠,脑海中反复构思着明日的安排,从早餐的小姨子爱吃的煮鸡蛋,到如何支持宋凝追逐大学梦,每一个细节都在心头细细考量。
直到第一缕曙光伴随着公鸡的啼鸣划破夜幕,他才勉强合上疲惫的双眼,而这一觉,短暂而浅薄,陶军的到来更是让清晨的宁静戛然而止。
陶军望着他那浓厚的黑眼圈,不由得打趣道:“嘿,昨晚是参加熬夜大赛了吗?瞧这模样,快和国宝熊猫媲美了。”
“别开玩笑了。”
傅昱学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换上干净的衣裳。
本想在出门前给宋凝一个温暖的吻,告诉她今天的安排,却又担心打扰到她宝贵的睡眠,那份细致入微的体贴让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揣着准备好的鸡蛋,傅昱学踏上了新的一天的旅程。
而床榻上的宋凝,在一片寂静中缓缓睁开眼,拳头捶在柔软的枕头上,口中喃喃自语:“这个男人啊,出门竟然连个吻都不给我留下!”
那份小小的埋怨中,夹杂着几分甜蜜的嗔怪与深切的挂念。
真是气人!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骑行中的傅昱学,在清冽的晨风中连续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仿佛是对这初秋寒意的抗议。
这一突来的声响吓得正在一旁悠然自得的陶军猛地一闪。
一脸夸张地躲避着,眉毛高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嚷道:“哎呀,老兄,你这是干吗呢?难不成是跟那些鸡鸭鹅们学了点什么,得上禽流感了?”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戏谑,眼神里闪烁着促狭的光芒。
傅昱学一听这话,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一个结,一股怒气从心底升起。
他猛地抬起腿,做出一副要教训这个油腔滑调小弟的样子,厉声斥道:“你小子皮痒了是不是?嘴巴不干点正事,尽说些晦气话!”
然而陶军像是早有预料,身形灵巧地向旁边一闪,躲过了这虚张声势的一脚,随即咧嘴笑道:“嘿,踢不着!看你拿我怎么办!”
他的表情得意而挑衅,活脱脱一副欠教训的模样,让人看了既想笑又想揍他一顿。
这幅场景,放在平日里或许还能成为两人间的一段笑谈,但此刻傅昱学的心情因为即将到来的烦恼而显得格外沉重,陶军的玩笑非但没有缓解气氛,反而让他觉得更加烦躁。
幸亏清晨的街道上车辆稀少,行人寥寥,否则以傅昱学此时的心情,真有可能一时冲动,将这家伙踹进路边的水沟,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快。
察觉到傅昱学的郁郁寡欢,陶军误以为是因为傅昱学对外甥女上学问题的担忧,于是赶紧出言安抚,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哎,老哥,别愁眉苦脸的。我爸跟我跟那学校的领导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放心,你外甥女上学的事情包在我身上,绝对没问题!”
话锋一转,他又忍不住抱怨起那个让大人们头疼的小姑娘,“不过说真的,你这外甥女可真不是省油的灯,逃课被发现不说,还听说有了早恋的苗头,这事儿处理起来可真够麻烦的!”
傅昱学对于逃课的事情已经有所耳闻,但是关于早恋的消息还是第一次听说,不禁有些惊讶:“早恋?跟谁啊?”
他的语调里既有困惑也有几分作为长辈的忧虑。
陶军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甚清楚:“这我就不太明白了,听说对方不是学校里的人,咱们也没亲眼见过。要不你让你大哥多留心留意,毕竟他跟素芬住一起,了解的情况可能更多。”
说起傅素芬,那个个子高挑、面貌清秀的少女,她的外貌本应为她赢得不少好感,可偏偏是那桀骜不驯、我行我素的性格,总让人爱恨交加,难以亲近。
傅昱学轻轻点头,算是接受了陶军的建议,但他也深知,对于这种没有确切根据的传闻,轻易告诉大哥傅大军并不是明智之举,以免无端引起误会,到最后反倒是自己一身骚。
原计划是,听说五叔陶军第二天要前往学校,傅素芬便提出顺路搭载她的请求,傅昱学与她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
当时,傅素芬电话那头的答应极为爽快,仿佛一切安排都已胸有成竹。
然而,当傅昱学和陶军按时抵达约定的路边时,四周除了逐渐亮起的天色和偶尔几声鸟鸣外,却连傅素芬的影子都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