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晗在听到我的询问,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是巨大的恐惧。
她的嘴唇颤抖着,仿佛无法承受那份沉重,断断续续地开口:“杀……杀人,不是他……其实是因为……我,我求晏尧动手的……是我,我才是那个凶手,是我……”
她开始崩溃抽泣。
我心中一颤,紧张地询问:“什么你才是凶手?”
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憎恨,咬牙道:“但是,他该死!他想强奸我,他根本就不是人,是个禽兽,是个恶魔!他该死,他早就该死了……”
她问我:“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后爸,他是叶山!”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的相处,她竟然从未向我透露过这些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原来,她一直将她的悲伤深深隐藏,每当与我相处,她总是以最柔和的笑容面对我,那笑容温暖而真挚,仿佛能融化一切。
其实,她的内心一直是沉重痛苦的。
我此刻的心疼如同针扎般锥心,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叶晗,别怕,慢慢说,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想救他,我想……”
我回头看了一眼厉焱,说:“他一定会帮忙的。”
“会。”
他几乎是丝毫不考虑回答我的话。
叶晗的情绪终于稍有平复,她低垂眼睑,轻声叙述:“就是那天晚上,我去了图书馆找你,没有找到你,我也不敢回家,就想去学校找你,结果走到半路,叶山突然追上来了。”
她紧握着我的手,瞳孔震颤着:“他……他毫不犹豫地将我拖到一边的草丛,粗暴地撕扯我的衣物,想对我进行强暴。”
“我哭着喊着,我求饶,他根本不听,他是我妈的丈夫,是我的后爸,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奋力挣扎,但每一次反抗都换来他的巴掌。他边打边咆哮,还说跟我妈结婚,不过是因为看上了我,还振振有词地说,我们母女花着他的钱,他凭什么不能享用我。”
“我现在回想起他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恶心得想吐。”
她轻吸了一口气,语气稍微平静了一些:“没想到,在我绝望的时候,晏尧突然出现了……”
她又看向窗外,好像在回想当年的事,沙哑着嗓音说:“他一把将叶山从我身上扯起来,将我护在身后,还把衣服递给我,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也以为他是我的光……就跟你觉得阿羽是你的光一样。”
这时,厉焱突然发出一声咳嗽。
我回头看他,他背过身,说了一句:“抱歉。”
叶晗继续讲述:“叶山刚开始很害怕很慌张的,后面看晏尧年龄也不大,就凶神恶煞地骂他多管闲事,他们两个都喝酒了,开始扭打在一起。”
“后面叶山被他打晕了。”
“我当时松了一口气,以为我得救了,赶紧把衣服穿在身上,对他道谢……”
“结果……”
她眼泪如泉水流淌下来,干裂的嘴唇扯出苦涩嘲讽的笑意,轻轻呢喃:“结果,他根本不是什么光,而是另外一个深渊……”
我已经想象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叶晗继续说:“他的目的也是侵犯我,我当时直接跪在地上求他,就像昨天在医院顶楼,他跪着求我的样子,你说,是不是充满了讽刺与可笑?”
我任由泪水无声地滑落,心中的疼痛如同被利刃撕裂。我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她,究竟多无助绝望啊。
叶晗顿了顿,又说道:“那个时候的他很奇怪,他竟然对我说了一声对不起,强奸犯竟然还要说对不起?说完后,他开始上前侵犯我,我被叶山打得很疼,我根本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就这样把我侵犯了……”
她无力地靠在床头上,连声音都充满了无力感:“后面叶山醒来了,他想报复,他嚷嚷着要去报警,还要告诉我妈,告诉我老师,告诉爷爷奶奶,告诉所有人,说我在外面跟男人鬼混……”
“他骂我贱,骂我是小荡妇,说我表面清纯,内心跟妓女没啥区别。”
“我急忙套上衣服,一边忍受他的辱骂,一边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大家知道我被侵犯了,我怕我妈知道,我怕我爷爷奶奶知道,我怕老师知道,我更害怕简凌波知道……”
“晏尧当时好像酒醒了,他也开始害怕了。”
“叶山开始跟我们讲条件,他说他继续侵犯我,这样他们就是站在一条线上的强奸犯,互相保密,还说,我胆小怕事,我一定不敢报警。”
“他又对我说,只要我以后乖乖给他睡,他就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事。”
她咬牙怒骂:“他真的比畜生还恶心,平时就喜欢对我动手动脚,没想到那次竟然是……关键我妈一直相信他,觉得他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
“我怎么会同意他呢?然后……”
她微微仰起下颚,露出报复的笑意:“然后,我就跟晏尧商量,让他杀了叶山,这样,他不会被威胁,我也不用被威胁,我还发誓,我绝对不会报警,我会当此事没有发生。”
“我问他,是选择相信叶山,还是选择相信我,到底跟谁合作。”
我问:“所以,他选择了跟你合作对吗?”
叶晗点点头:“对啊,我告诉他叶山不会游泳,然后……”
她闭上了眼睛,说:“然后,他把叶山推入旁边的河里,我就站在岸边,眼睁睁看着他在河里扑腾,然后活活被淹死。”
我对叶晗的家庭不了解,她也从来不提起自己的家庭,偶尔也看出她身上有掐痕,我一直猜测她爸妈肯定对她不好,后面一次才知道她妈妈带着她改嫁的。
那天晚上过后,大概过了十一天,我听说她的后爸淹死了,在河里发现的,当时很快结案,都以为他是喝醉酒自己跌入河里淹死的。
没想到……
叶晗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我:“景姝,其实……我一直让你瞒着当年我被侵犯的真相,还不允许你去找博美雅算账,不允许你告诉任何人,不允许你说出来,更不允许你报警,甚至求你当这事没有发生……”
“并不是我真的很在乎很在乎自己的名声,我只是……”
我含泪看着她,接过她的话:“你只是怕扯出当年叶山的死亡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