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战船的冲锋意图。
被碧波水师的哨探敏锐察觉到。
并及时地向下方指挥中枢传递了消息。
“呵！”
“竟然不是撤退，反而主动向我们冲过来了吗？！”
凌洪波冷笑不止：“真不知道该夸他们勇敢，还是该骂他们鲁莽！”
不屑地将其嘲讽了一顿后，他转头对身旁主将周宁请缨道：
“将军！”
“下命令吧！”
“此次进击，定要杀得南梁胆魄尽丧！”
但他没想到的是。
一向淡定从容的周宁已被南梁这莫名其妙的动作搞茫然了。
他打了那么多年仗。
从没见过谁水战会这么打的。
面对敌方的猛烈弹雨攻击，不指挥船队散开减小受击概率。
反而集中力量一味猛冲？
这是什么打法？
看着急速靠近的南梁船队。
周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么快…他们是打算直接撞？”
“还是…”
“准备跳帮厮杀？”
想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对自己手下的兵这么有信心？”
他冷冷地看了眼南梁船队。
“这么想跳帮，本将军偏不给你们机会！”
说着，他大手一挥，下令道：
“全军听令！”
“速速后撤！”
“不要给南梁靠近的机会！”
这意料外的命令，让凌洪波一惊。
“怎…为什么？！”
他不服地大吼道：“为什么要后撤！”
“那南梁要求战！我等便该应战！”
“难道我大魏水师坐拥如此强大的力量，还要怕了他们吗？！”
这尖锐的反驳让周宁眉头皱得更深：
“此地我是主将！”
“我的命令，你们只需执行便可！问那么多做什么？！”
“可…！”凌洪波还要辩驳。
周宁已是警告道：
“若再听令不行，本将军便要军法处置了！”
听到“军法”二字。
凌洪波咬了咬牙。
终究是没敢继续硬顶。
只能甩手转头去传令。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周宁无奈地摇了摇头。
“黄老将军这侄子啊…”
“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太过不稳定，容易冲动。”
“要是不改，将来怕是会酿成大祸。”
“这次事情结束，该要好好提醒一下黄老将军才是……”
这样想着。
他又走回了船舱之内。
而那边的凌洪波呢？
不敢违抗周宁的命令。
却又心有不甘。
“不行！”
“绝不能这么狼狈地逃跑！”
他脑瓜子转了转，便对传令兵吩咐道：
“奉将军之命！”
“全军战船缓速后撤！途中以箭雨投石持续对南梁进行打击！”
撤当然要撤。
但不能啥也不做。
我放放风筝总可以吧？
南梁水师要是敢追，就杀得他们血流成河！
如此一来。
既履行了周宁的命令。
他又能宣泄心中的郁闷情绪。
简直是一举两得。
想到这儿，凌洪波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得意起来。
转头回去了自己在船舱内的房间。
喝茶休息去了。
只是，他从没想过，也从来没能理解。
为何周宁下的命令会是“速速后撤！”。
周围战船收到主将命令。
果然还是开始慢慢后撤，同时持续攻击。
这样的行动，确实给南梁水师造成了一定的杀伤。
在身边士兵统领的一力要求下，马谡还不得不下了哨塔。
只能窝在船舱里指挥。
外面，时不时就有巨石砸落的轰鸣声响起。
与暴雨喧哗的“哗啦”声，形成强烈的共鸣。
马谡在船舱里静静坐着，等候哨塔上的斥候探报。
“将军！”
“形势不妙！”
“北魏的船只后撤了！”
“嗯？”他猛地坐起，“此言当真？”
“句句属实！”斥候猛地点头，“小的亲眼所见！”
听得此话，马谡一屁股坐回了将军椅上。
坐拥那么大的优势，却丝毫不曾傲慢轻敌。
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稳重地选择后退保证胜机。
“看样子…北魏有能人啊…”
他嘟囔了一句。
又思索起其他破敌之法来。
但船舱外。
巨石轰鸣与箭矢入木的声音还在不断响起。
马谡被吵得心烦。
正要给自己倒杯茶水。
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猛地站起身来，问那斥候道：
“你说北魏船队在后撤？！”
“那这声音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我们船队还在遭受攻击？”
斥候不明所以。
被自己将军的神态吓了一跳。
踌躇答道：
“这…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啊…”
“北魏的船队撤得那么慢，装备又好，当然能打到我们啊……”
“慢？”
马谡脸上闪过一抹异色，追问道：“你是说，北魏的船队没有全速后撤，而是边打边退？”
“是…是啊…”
斥候的答复。
让这船舱内顿时沉寂下来。
好一会儿后，杨觉终于不解地问道：
“将军，怎么了？可是事情有变？”
“有变？”马谡大笑起来，“哈哈哈！当然有变！”
“本还以为北魏的主将是什么高手，结果也是个优柔寡断的庸才！”
“心中谨慎，想防范本将军的后手，却舍不得那些微的杀伤，想要更多的战果。”
“哼！”
“哪有那么容易？！”
“既然不想撤，那便别撤了吧！”
他大步走出船舱，喊道：
“传我将令！”
“不要理会北魏的攻击！所有战船，继续全速前进！”
“只要靠近到北魏战船的近处！”
“此战，便胜券在握了！”
先前大有损伤，让南梁水师的士气稍微有了些低迷。
许多郡兵手上茫然机械地在行动。
心里却在惧怕着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砸落在自己脑袋上的箭矢巨石。
而马谡这番命令。
无疑给他们打了一剂强心针。
向来有办法、有威严的将军都这么说了，那就一定会赢！
意识到这一点。
郡兵们摇橹的动作都大大加快。
整个南梁水师的战船都飞速朝着北魏碧波水师冲去！
而甲胄齐全的戚家军们。
一个个都已将手中狼筅握出了汗。
静静地立在原地，等候着两方战船靠近的那一刻到来。
在这异国他乡。
他们将要第一次进入正式战场。
将那属于戚家军的伟光雄风尽数展现！
喧哗的暴雨洒落声中。
大梁水师终于靠得足够近。
北魏水师的船员们慌乱不已。
纷纷停下手中射箭抛石。
拿起长矛大盾，做好抵抗准备。
另有人快步冲入船舱。
朝凌洪波与周宁禀报道：
“将军！不好了！”
“南梁的战船靠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