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煦闻言唇角上扬了些许，偏头看向不远处长椅上坐着的黄浩，谭警官也随着她的视线望去。
一直竖着耳朵听温煦那边动静的黄浩，感觉到视线，下意识的抬头，正巧对上温煦那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
他打了个冷颤，瞬间炸毛。
“靠，你看我干嘛，不是我，我只找人去泼你们车两桶油漆而已，咱们俩之间的恩怨也不过命，我当时就一时口快，真犯不着雇人杀你。”
“擦，真跟我没关系，不是我，你别看我……”
温煦轻笑，这位黄少，还真是不经吓。
就一个眼神，自己倒是把雇人泼油漆的事招了。
黄浩玩的都是小儿科，他自己肉体和心灵也都受到了惩罚，温煦也不想和他太计较。
没再故意逗他，看向谭警官，正色道：
“我回国后在帝都确实与不少人有矛盾，但明面上都已经化解，化解不了的都进了警局。”
若说恨她到肯花100万，冒着风险雇人追杀到鹿城这么大仇怨的，好像也没几个……
孙家已经和解，应该不太可能动杀她的心思，林双双现在还在拉斯维加斯某赌场做荷官糊口，暂时也没钱和精力雇佣杀人。
剩下的，大概只有娄玉莲、江家。
当然，温煦也不排除，有她不认识没见过，但暗地里憎恶她，想要她命的人。
对方知道她会在来鹿城，提前雇佣鹿城这边的人，对她的行踪也是了若指掌。
顾澈握着温煦的手，也陷入了沉思。
他对温煦回国后的事都一清二楚，背后动手的人是谁，还真不好说。
目前只能等顾泽那边能不能从送钱人那方面，找到一点线索。
和谭警官聊了一会儿，黄盛的助理便来警察局接黄浩。
助理也在拍卖会现场，一进大厅，看到陆大小姐也在，吓得一个激灵。
深怕少东家又做了什么惹这位大小姐的事。
确认是两起案子没有相关，助理才松了口气，办理取保候审。
黄浩经过刚才温煦那一吓已经彻底蔫了，身体里那点亢奋劲儿彻底被吓没，老老实实。
等办完手续，他飞奔离开了警局，好似后面有鬼在追。
时间不早，温煦和顾澈做完笔录也离开了警局，其他的事周凯和顾泽在就行。
“困吗？”
上了顾舟的车，顾澈轻轻揉按温煦的脖颈，低声问。
温煦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1点半，低声道：“困倒是不困，就是有点犯猪瘾，去便利店买点吃的吧！”
拍卖会场的吃食太一般了，她就吃了一点，没饱。
顾舟听到她的话，搜了下最近的24小时便利店，距离警局不算太远。
车子缓缓停到便利店门口，温煦不知道这边便利店凌晨还有什么吃的，就跟着顾澈一起下车。
裙子冗长裙摆稍大，若是走路进便利店温煦会嫌麻烦，但坐在轮椅上就不显。
琳琅满目的食物，虽有空缺没有补齐，还是看得温煦眼花缭乱。
对于食肉兽来说，烤柜里的每一样都是巨大的诱惑，缺点就是所剩不多。
还有货的每种本都剩1、2个，三个人不太够吃。
“关东煮包圆了吧，剩下的肉串、鸡腿、烤肠也都要了。”温煦看着店员小哥温声说道。
店员小哥一打眼就认出了她，很兴奋：“好的，L小姐！”
L小姐？？
这是什么称呼？叫陆小姐也行啊！
顾澈笑着朝小哥道了句谢，将小框放到温煦怀里让她抱着，推着她去货架。
温煦随手拿了几袋零食，然后把筐递给顾澈，指挥着他去拿冰面包和饭团，每种口味都要一个，还说了想喝的饮料，让他去找一下。
自己则操控轮椅随意逛着。
深夜的便利店，客人零星几个。
逛了小半圈，温煦总感觉身后有一道冰冷戳人的视线在追随，这抹视线让她很不舒服，和其他人的注视不同，夹杂着浓烈的恨意。
温煦眉头微蹙，手指放到操控面板上，刚要操控轮椅转身，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又突然消失。
她眯了眯眼睛，操控轮椅又拿了个小筐，转过身，随手拿了两盒货架上的巧克力，那道视线又继续追随，依旧是她身后。
挺有意思！
温煦唇角微扬，操控轮椅到了泡面的货架前，拿起手机给阿舟发了条消息，随即拨通了他的视频通话。
抬起手机对着自己，调整方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懒洋洋的问：“你要吃什么口味的泡面？”
“我想想。”阿舟低声回答，将温煦那边的画面放大仔细查看，几秒后道：“还有饭吗？”
“嗯，有！”温煦操控轮椅，往左前进了两米，轮子转动面对货架，微倾身看货架上饭的名字，手机在身侧自然的举着，前置摄像头微扬，随着她的身体的挪动，而变换位置。
“茄汁牛肉蛋包饭、奥尔良鸡排盖饭、奶香菌菇鸡肉焗饭……”
温煦低声报着便当名， 那道令她不舒服的视线又落下。
“还有名古屋炸鸡便当、大阪烧风味拌面、意式番茄肉酱意面……”
温煦几乎把货架上还剩的几盒饭都念了一遍，顾舟应道：“那就茄汁牛肉蛋包饭吧，挂了。”
“好！”温煦笑了下，挂断，把手机放到腿上，随手拿了盒蛋包饭和鸡肉焗饭放到筐里。
顾澈拎着筐往她这边走，身后那道视线又飞速消失。
温煦眼尾上挑，勾着顾澈的脖颈，在他耳侧说了两句，然后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旋即将东西交给顾澈去结账加热。
原本是打算到车上去吃，现在觉得在便利店也不错。
温煦操控轮椅到窗边吧台，起身坐到角落的椅子上，悠闲的翻看着顾舟给她发的截图。
货架后只露出对方的脑袋，头发披散，戴着黑色帽子和黑框眼镜。
死死盯着她的双眼中，充满了憎恨凶光，苍白的面容甚至有些扭曲，在这夜半时分，显得阴森可怖。
温煦在警局想了好几个憎恨她的人。
倒是把身后的这个人给忘了。
张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