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练师没有回答老住持的问题,说道:“本座这次来是专程找大师的。”
“哦?是喝茶叙旧吗?正好老衲新得了上好的茶叶,本来还犯愁着该与谁分享好。”
“实不相瞒,本座是想问十年前七夕夜,捡到慕夕的事。”慕练师开门见山道,“大师还记得是在哪里捡的吗?”
老住持点头,“记得记得,老衲带你去。”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们来到门口,霍芷宣也在,她旁边站着个小和尚,两个人在谈话。
见到慕练师的霍芷宣惊讶了一下,随即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慕练师也点了点头。
霍芷宣总觉得今日的慕练师看到她的时候,情绪似乎不太高涨的样子,错觉吗?
老住持一问,才知道,原来小和尚带霍芷宣来,也是为了十年前七夕夜弃婴的事。
“楚王妃娘娘也对这件事感兴趣吗?”老住持问。
霍芷宣点头,“有点在意。”
老住持明白,他也耳闻楚王府的嫡长子早夭,而楚王妃却似乎认定了儿子还在世。
这么巧也都是十年前,难怪她会在意。
“贫僧和师父就是在这里捡到慕小公子的,那时候远远的就听到婴儿的哭声。”小和尚指着门口石狮子边说,“慕小公子装在一个篮子里,里面什么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只裹着一件不合身的衣服。”
“衣服还在吗?”霍芷宣和慕练师异口同声。
两个人说完又不约而同看向对方,慕练师最先撇过头。
霍芷宣觉得今天的慕练师真的有点怪,往常他不会这样的。
是不是她做了什么让他不舒服的事?
应该没有啊……
霍芷宣有点费解。
老住持:“应该在吧?老衲去找一找。”
他说着就往回走。
霍芷宣自言自语:“篮子有没有可能是吹过来的……”
“装着个婴儿应该不轻吧?那天也没有刮飓风。”小和尚挠了下头,说。
“这里离翠烟楼挺远的。”慕练师说。
“国师大人怎么知道是翠烟楼?”霍芷宣皱眉问。
她好像没说过吧?
慕练师:“王妃娘娘大张旗鼓去翠烟楼找人,本座又不是傻子。”
“说得也是。”
霍芷宣垂了垂眸子,她沿着石狮子绕了一圈,又沿着门口附近查看。
小和尚不懂,都是十年前的事,现在能看出个什么来?
慕练师看着霍芷宣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口:“王妃娘娘要是不死心,可以再来一次滴血验亲,就可以证明慕夕到底是不是你儿子了。”
霍芷宣回头看慕练师,她从他的表情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虽然没有一如既往挂在唇角的戏谑,也没有认真严肃。
她摇了摇头,“不想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去取一个小孩子的血。”
“一滴血而已,他没那么娇气。”
霍芷宣还是摇头。
慕练师搞不懂,明明是那么简单就能消除疑虑的方法。
他抱起手臂,看着霍芷宣的背影,一言不发。
不知道为什么,小和尚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多余的样子?
而且这个气氛是怎么回事,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个时候,打破奇怪气氛的人来了,老住持拿着当年裹着慕夕的厚衣服过来。
“就是这件。”
三个人都围了过去。
霍芷宣:“这衣服本王妃没见过。”
慕练师:“像是自己织的。”
小和尚忍不住问霍芷宣:“王妃娘娘,您的儿子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胎记什么的吗?”
霍芷宣摇头,“不知道,我连他一眼都没见过……”
泪水不由自主往眼眶里涌,霍芷宣努力压下情绪,酸涩的感觉还是充斥着她。
慕练师移开视线,不去看她。
小和尚知道自己引得别人难过了,除了阿弥陀佛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住持宽慰霍芷宣道:“王妃娘娘莫要过于伤心,缘分未尽,定会相逢。”
“大师说得对。”霍芷宣强撑起笑意。
见了这件陌生的衣服,她的疑虑又消了不少,可能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刚好慕夕也在那一日成了弃婴而已。
“叨扰了贵寺这么久,也该告辞了。”霍芷宣说。
老住持:“娘娘不吃完斋饭再走吗?”
“谢谢大师,本王妃还有事,先走了。”
“娘娘慢走。”
霍芷宣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一件被她忽略了很久的事,慕夕长得跟慕练师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简直就是缩小版可爱版的慕练师。
为什么养子会和养父长得那么像?
难道一起生活久了就真的会长得像吗?那些夫妻相也是这么来的吧?
还是说其实慕夕是慕练师的亲儿子?
如果是这样,他有必要让儿子藏头露尾吗?他也不像是那种人。
反正不管怎么样,慕夕都不太可能是她儿子……
霍芷宣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沮丧不过一刻钟,很快就打起精神来了。
只要不放弃,她一定会找到儿子的!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不就是让她弥补遗憾的吗?
别泄气,霍芷宣!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足了劲,重新迈着坚定的步伐。
萧炎征去了赈灾,霍芷宣回到楚王府,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她记得他上辈子去赈灾一去就是一个月。
算一算时间,到萧炎征回来,离和离,不对,离休夫也不远了。
一想到这里,霍芷宣就忍不住高兴。
“回来了?”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霍芷宣抬眸,就看到老夫人不怎么高兴的脸。
也是,自从她说她要发卖了萧云,这个婆婆每次看到萧云来找她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管她从前操持这个家,多么劳心劳力,侍奉婆婆如何尽心尽力都好,婆婆都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到头来还是会为了所谓的萧家血脉,跟那对狗男女狼狈为奸!
她这个媳妇在老夫人眼里应该是一文不值的,霍芷宣讽刺地想。
“君姑好。”霍芷宣随口问了声好,径直走开。
“站住,老身没让你走,你走那么快干什么?”老夫人语气不善。
“君姑还有什么话一次说完,儿媳可是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