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禾给小工画完饼,收拾收拾,天黑前还要赶回镇上。
临走前,沈立禾请沈小叔帮他打听一下,四方镇附近的道观、佛寺有多少家能承办大型法事。
王家三十六口人,都是横死,这些大师、道长能不能一次性把他们超度完。
沈小叔:“横死的啊,确实容易闹事。那你想要法力强的,还是法力一般的。”
要贵的,还是便宜的。
“小叔你就找那最厉害的!价格不用担心。”
“那就不用专门打听了,这附近青云观的法力最强,就是收费也是最高的。”
“那小叔麻烦您回头帮我跑一趟,我在镇上请人做王家的墓碑和牌位,牌位不出两天就全部刻上名字。
到时候牌位刻好,我立马让人全送青云观去,请道长去去他们横死的戾气,积积功德,帮助他们早去投胎。”
如果好好相送,王家鬼还不识相乖乖去投胎的话,那就好自为之吧。
我沈某人绝不是留后患的人。
他们王家生前狠起来,能请和尚除掉可怜的孙媳妇。
我这个路人狠起来,也能请个大师灭了他们!
‘诶?我自己不就是个灭鬼大师吗?’沈立禾忽然醒悟,我干嘛这么怂?
玛德,敢不听话,到时候上他们坟头发传单,每个坟头分一斤符咒,看我劈不死他!
“行,回头青云观事成后,我找赵磊去镇上跟你说一声。”
沈立禾悄咪咪告诉沈小叔,“别让赵磊去,回头让赵观堂带俩手巧的来镇上找我,给我搭把手。
至于赵磊,他在这群小孩里最吃得开,你让他留在你身边协助,他能帮你把这群小屁孩管的严严的,特省心。”
沈小叔乐了,“成。”他就喜欢省心的。
沈立禾又把小叔引荐给了拱卫司的人,沈家接下来会很忙,若遇上什么事,有拱卫司的人看着,不会出乱子。
而且拱卫司有马,有什么急事也能尽快通知到他。
沈立禾把方方面面能想到的,都交代了一遍。
上午空车回家,下午满车去镇上,驴车上满满当当的纸扎材料。
第二天赵观堂就带了俩小伙伴来了羊腿巷子。
满面笑容的进棺材铺里找二哥,整个人开心得不得了。
二哥让人来镇上,选他不选赵磊,他能不开心吗?
他进的是棺材铺子,别人看见还以为他仇人死了呢。
赵观堂:差不多吧,胜过赵磊比什么都强。我就知道二哥最看重的是我!
从小二哥就是他们这群小孩的崇拜对象。
南河村的大人不让小孩来沈家玩,但小孩喜欢沈立禾。
在他们眼里,二哥很会说道理,也会玩,不管他们说什么,二哥都能听懂。
他们不懂的事,二哥都懂,他们解决不了的难题,二哥很轻松就能解决了。
好像就没有二哥干不成的事。
沈立禾自以为自己带小孩的样子,就像一个在幼稚园里称霸,还时不时爱发神经的业余幼师。
嗯,以及安全员。
但在这群少年眼里,从小到大,二哥都是他们中最聪明的、可靠的、做事总是游刃有余。
沈立禾在这群少年幼年时期,就展现出了超出他们想象的榜样力量。
向往二哥,学习二哥,努力成为二哥。
羡慕沈立柘。
南河村的小孩宁可回去该打,也要偷偷来找沈立禾玩,还一来一大群。
因为沈立禾会带着他们到处玩,有数不尽的新花样。
而且小孩子发现自从开始听二哥的话,回家就再没挨过打。
沈立禾:废话,有我看着,不让下河水,不许钻树林。小孩衣服干净,也不会被树枝勾破,又压着按时回家,谁没事会打这种超省心的小孩。
时间久了,南河村小孩拥有了共同的秘密,反倒情谊深厚,颇有抱团的意思。
而赵观堂是半路来的,同姓的赵磊不带他玩,他自然就被排除到了集体之外。
好在村里小孩由沈立禾带领,他这个头带的好,底下的小孩性情也歪不到哪去,不至于上手霸凌,欺负人家小孩子。
但冷暴力也是暴力。
小孩哪有不爱聚堆玩的,小观堂整日形单影只的,看赵磊一群乌泱泱的跑过去,他情不自禁也跟了上去,缀在人群后面。
看着赵磊他们进了沈家,他犹豫着,也偷偷进了这个漂亮大宅子,才遇到了二哥,二哥强行把他融入了南河村的集体中。
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庆幸,当时没有怂。
沈家是两进院子,前面还有一块大影壁做隔断。
沈立禾小时候住后院,直到老大成婚,他和沈立柘才搬到前院住。其他小孩一进门就熟门熟路往后院跑。
小观堂进门晚,被影壁挡住视线,他哪知道前面那群小孩子进门后去哪了。
他只觉得这个房子出奇的大,门出奇的多,再往里走他就要迷路了。
还是沈母在前院厨房忙活,从窗口那看见赵观堂一个人在那站着,就招呼他上后面找她家二哥。
“你就是赵家新来的孩子吧,你呀从中间那个门进去,看见没?他们都在后面玩。”
“嗯。”
“到后面那院子就喊‘二哥我来找你玩啦’。”
小观堂听沈母温温柔柔的声线,跟娘一样好听,只觉得心里一点都不怕了。
跟着她学了一遍,“二哥我来找你玩啦。”
“对,大点声,就这么喊,你二哥听见就会出来接你了。从屋里出来最高最胖最白的那个就是他了,你一眼就能认出来,去吧。”
“嗯!”
小观堂进了后院照做,二哥果然从屋里出来了。
跟沈母说的一样,二哥高高壮壮的,长得比赵明的哥哥还要高!
就是,二哥明显没认出他是谁,小观堂又有些局促起来了。
沈立禾:‘当时我出门就看见这小孩孤零零站在院子里,衣服干净,头发也打理的很整洁,眼巴巴的看着我。那体格子跟玻璃球似的,随便一指头就能弹走。
虽然我真不认识这孩子,但他喊我二哥哎,这不是亲戚也有关系了。’
赵磊几个从屋里跑出来,指着赵观堂说是外面的孩子,沈立禾才把这个小孩跟带孩子改嫁过来那个传闻对上号。
当时小观堂看二哥盯着他一脸诧异,局促极了,很怕他说让他回去,不跟他玩。
结果二哥一把就把他抱起来了,“你可真轻啊。”
又教育赵磊几个,“我说,你们几个过来玩怎么不带齐人呢,别管他以前姓什么,现在他姓赵,就是你们赵家的孩子了。
别人如果欺负他,那就是在欺负你们赵家的孩子。你们不护着他,反而率先合伙孤立他,这跟窝里斗有什么区别?
窝里斗都是没出息的表现,你们以后也要一直这么没出息的欺负自己人吗?
况且你们看他,他跟你们一般大,却比你们经历的事情多。你们去哪都不带着他,他也没有怨恨你们的意思,反而自己积极参与,这难道不值得钦佩吗?
他跟你们一样叫我二哥,那么他也是我的弟弟了。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你们几个弟弟不许内斗,不然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南河村的小孩儿?
你们可都是未来南河村的顶梁柱,品质要好,格局要高!”
赵磊几个很羞愧,小观堂感动的不得了。
沈立禾再次收获忠诚小弟弟一枚,指哪打哪,想打人有人递扫把,需要赶工有人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