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那么这套围棋的起拍价是,二十万!”
拍卖师一声既出,下面立刻三四个人举牌子。
“14号,二十五万。”
“16号,三十万。”
“22号,三十五万……”
“……”
下面竞争得还算激烈,一直兴致缺缺的客人们当真在这次拍卖中激动起来。
昏暗之中,有人侧头对身边人碎碎念:“举牌子的好像都是南港的,怎么围棋在南港有这么火热吗?”
“据说南港是全国棋室第二多的地方。”
“那原野岂不是南港的明星?”
“看来的确如此。”
……
“9号,五十万!”
“2号,五十五万……不……”
拍卖师看着第一排举起来的手,激动地改口道:“2号,一百万!”
——刚刚才彻底热闹起来的场子一下如同被泼了大盆冰水。
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南港贵客们,很快又重新缩回聚光灯外的黑暗里,无一人再举牌。
而聚光灯之中,那个男人漫不经心收回了比着“1”的手。
“一百万一次!”
台上拍卖师十分激情地道:“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好,那么这幅围棋就将由2号秦先生……”
就在那根法槌即将重重落下的时候,又一枚牌子举了起来。
“……”拍卖师就像突然被拔了舌头一样猛地失声,高高扬起的锤子也凝固了。
第二束聚光灯自台上打来,照亮了同样坐在第一排的银色轮椅。
那张轮椅甚至就和秦悟相隔一个人的距离。
一滴滚油滴入凉水。
静如鹌鹑的人们又在黑暗中涌动起来。
无数窃窃私语中,轮椅上的人只是抬起头,静静看着僵硬的拍卖师:“法槌没落定,你不会想改规则吧?”
“啊这……”眼神在两束聚光灯之间来回飘动,最后拍卖师还是一咬牙道,“4号出价……”
视野里,男人淡淡抬了抬手,是“1”的手势。
“4号两百万!”
2号位置的聚光灯熄灭了。
“两百万一次!两百万两次!两百万……”
2号又抬起手。
“2号三百万!”
“4号四百万!”
“2号五百万!”
……
聚光灯就这么在两人之间来回转换,戏剧性到所有人都不再是窃窃私语,而是大声讨论,甚至有人在人群里大笑起来。
“这两人有什么仇吗?”
“那位坐轮椅的是谁?他不知道秦悟是南港的土皇帝吗?在秦家的地盘和秦悟抢东西可真是个人才。”
“谁管你们南港的规矩?温璨在玉洲叱咤风云的时候秦悟恐怕还在穿校服找妈妈呢!”
“你们玉洲的会下棋吗?”
“怎么不会了?阿泱上!”
“滚——但要论下围棋,你们南港的可能没资格坐我对面。”
“这么大口气?反正这场竞争肯定是秦悟赢,那小子缺良心缺人性缺常识就是不缺钱。”
“说得温家缺钱一样。”
“呵呵,这就是区别,秦悟本人不缺钱和温家不缺钱而不是温璨不缺钱的区别。”
“……要不是温璨出了车祸……”
“那不就是了?好汉莫提当年勇啊!”
“你!你是谁?露个脸给我看看?”
“诶你来揭我面具啊!”
……
“2号一千万!”
——新的阶梯出现,越发嘈杂的现场陡然再次陷入沉寂。
不管怎么样,二十万的围棋,喊出了超五十倍的价,任谁来看都会觉得很夸张,尤其这套围棋并非用了罕见昂贵的材料,而仅仅是贵在它的历史以及所属人上。
可到一千万,居然还没结束。
4号再次举起了手,依旧是“1”的手势。
拍卖师擦了擦额角的汗:“4号两千万!”
“……”
温璨身后的黑暗里传来强烈的咳嗽声。
是温荣。
他早就想阻止了,但由于坐在他身旁的秦夫人都只是皱着眉旁观着而没有任何要阻止秦悟的意思,他自然也不好去阻止温璨,那会显得他很小气。
可这个价格实在是太离谱了!
温璨现在已经不是集团董事长了,他的钱就只能来自于股份分红以及存款,这么大一笔眼不眨就花出去了,以后养成那些纨绔的坏习惯可怎么办?
温荣操心极了,不好直说,只能用咳嗽当做提醒。
可前面的温璨脑袋都没有侧一下。
除此以外,秦悟居然沉默了。
温荣顿时把心提了起来,余光看到昏暗中秦夫人松开了眉头,他就越发心烦。
“4号两千万!还有没有人要加价?还有没有……”
拍卖师的吆喝声中,台下的秦悟轻轻笑起来:“真奇怪,温少爷身边难道还有会下棋的人吗?不惜用上你有限的存款跟我抢……”
一边说着,他一边不咸不淡抬起手。
“2号四千万!2号四千万!”
现场已经快炸了。
秦夫人刚松开的眉头又狠狠拧成了一团,温荣则难以掩饰地长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他眼睁睁看着,前面的温璨又一次举起手,做了新的手势——
“4号!五千万!!!”
拍卖师的呐喊几乎要破音。
人声沸腾的场地里,另一束聚光灯下的秦悟展开手,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拍卖师果断落锤:“4号五千万成交!”
起拍价二十万,成本低仅仅是来历有意思的围棋,最后竟然以五千万的恐怖高价被拍了出去。
饶是在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也不免对这位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叹为观止。
喧嚣声中,温璨放下手,没有回头,却延迟回答了秦悟的问题:“不巧,我的前女友喜欢下棋,我拍了送她。”
秦悟也并不生气,只微微笑道:“是吗?那就希望你的前女友,会乐意接受这么一份来源是原野先生的礼物了。”
温璨不语。
而第二排,秦夫人转头对身旁的客人微笑:“令公子好气魄。”
温荣:……
表情僵硬地笑了笑,叹了口气后还是忍不住想拍拍儿子的肩膀责备两句。
谁知他的手还没放上去,前面的人就侧头道:“你之前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拍给我吗?待会儿你去后面登记划卡吧。”
温荣:……
这下温荣的脸是彻底冻结了。
热闹中两秒的死寂,让前面的男人终于回头看向他,没说话,但聚光灯下的眼神半明半暗,分明是疑惑和平静的审视,好似在说“你要说话不算话?”
旁边的秦夫人,甚至前面的秦悟都看向了他,后者分明还在似笑非笑。
温荣面庞发热,立刻道:“行,爸给你出钱!”
温璨像是笑了笑,转回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