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哥他……”
“是。之前一直瞒着没告诉我们,后来是那万家的女儿嫁过来嫌弃他不行,吵着闹着要和离,还闹到皇帝那里,我们才知道。怎么着,泽儿为大瑾国立下汗马功劳,到头来竟成了笑柄!”
文氏似乎很不忿,胸前一起一伏的。
“母亲,这一步棋,着实太险了。稍有不慎,满盘皆输。”海宴清闭上眼,一脸痛苦。
“清儿。我们家,别无选择。即使把泽儿把兵权交出去,海家之人全部远离朝堂,恐怕也不能保全得住。”文氏关切的拍拍他的背部。
“但当朝皇帝并不同前朝皇帝一样心狠无情……”
海宴清日日去上朝,安照颜也并没有为难他。
“清儿!我一个夫人都懂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你想想万家如今的地步,就知道他也是个过河拆桥之人。”
“万家那不是自己犯错吗?”海宴清还是想不通。
文氏恨铁不成钢,抬手一拍他的头,“你都是被那丫头迷了心窍,失了理智!他一个九五之尊,想保一个人还不容易?”
海宴清彷徨地看着文氏,心中更加纠结万分。近些天来,海无涯并没有跟他商议过关于文氏说的事情,他日渐放松惫懒。
而今晚他才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但此时此刻,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他瘫倒在床上,任由他娘戳他也一动不动。
“等会儿!小兔崽子,刚刚你说的那个卫初初是怎么个回事……你别躺下呀!臭小子……”
“既然爹什么都告诉母亲,母亲去问爹好了。”
海宴清抓过一旁的被子把头盖住。
“你这……狼心狗肺的臭小子!”文氏把枕头摔到他身上,他也纹丝不动。
文氏只能骂骂咧咧的关上门。“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这也是个不省心的!都把我气死算了!”
藤溪关上批云宫的大门,回到江星阔的房间。
“江姑娘,奴婢回来了。”藤溪对着月下独酌的女子轻声说道。
“这么快!怎么不多说几句话?”江星阔抬起头,醉眼朦胧。
“谨记着姑娘交代的事,打听完了就回来了,奴婢不敢久留。”说完藤溪走上来收拾桌上的杯筷,时不时偷瞄江星阔的醉态。
“别……别收啊……打听谁?我有让你去打听谁么?”江星阔脸上浮现着两团红晕,显得她更加的娇俏妩媚,她无力的抓着藤溪的胳膊,倒在她身上。
“姑娘,是德妃啊。姑娘您忘了……”藤溪手脚并用的把她拖到床上。
“害……什么德妃!我就是一时间气头上!人家怀孕关我屁事……”江星阔嘟嘟囔囔着,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藤溪盯着她守了很久,直到听到子时的打更声,才关上门离去。
院子里已然没有人了,只有一只蛐蛐还在用残存的生命在尽力嘶吼着,鸣叫着,显得院里更加的静悄悄。
藤溪环视一周,走到墙边,一跃而起,飞过了墙头。
翌日,灼热的阳光洒在睡得东倒西歪的江星阔身上。
刺眼的光亮使得她中断美梦,一脸烦躁的爬起来。
昨晚她隐隐约约的记得藤溪找她说话来着,便试着喊了喊藤溪,没想到藤溪没来,来的是小娥。
“姑娘,藤溪在看大夫。”
“看大夫?大夫有什么好看的。帅吗?”她揉了揉眼睛,显然脑子还没转过来。
小娥看了看晌午的太阳,波澜不惊道:“姑娘还没睡醒啊?您才睡八个时辰,还要继续睡吗?看您还没睡够的样子。”
“……”江星阔打完哈欠便盯着小娥,“小娥,我发现你比我还能阴阳怪气。”
“姑娘,奴婢没有阴阳怪气。您以前能睡十个时辰。”
“我那是……我那是在宫里太无聊了!”江星阔跳下床,“行了行了,不是说藤溪在看大夫吗?她怎么了?”
小娥见怪不怪的在前头给她带路。“她今早说头晕,恶心,没有食欲,吃什么都吐,我便给她找了太医过来。”
“怀孕了?”江星阔挠挠头。
“姑娘此话可不能说,会被藤溪打的。”小娥耿直的说道。
“开玩笑啦!快带我过去。”江星阔揽过她的肩膀,慵懒的靠在她身上。
“姑娘,您比以前重多了。”
“——闭嘴!”
二人来到偏厅,一个老头儿正在把脉。
“你这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乃是食积之症……待我开处方子给你。”
藤溪一脸虚弱的点点头,看到她来了正欲站起来。
“姑娘你来了……”
“别起来。歇着吧。”江星阔把她按在椅子上,又接过太医递过来的药方。
江星阔象征性的看了两眼,又递给小娥,“辛苦跑一趟。”
小娥接过来,看了看,又递给外面的小宫女,“辛苦跑一趟。”
“小娥,你怎么学会偷懒了?”
“姑娘,奴婢没有偷懒。您并没有让奴婢去抓药呀。”小娥有些不解。
江星阔和藤溪噗嗤一笑。
“姑娘,小娥性子可真是直肠直肚的妙人儿呢。”藤溪没忍住揶揄道。
“还行,下雨天知道往家里跑。”江星阔开怀大笑。
“姑娘,你们好像在说奴婢。”小娥莫名其妙的挠挠头。
“傻小娥!”江星阔拍拍她。
藤溪把太医送出门,谢了又谢,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银票塞给太医。
只见太医跟藤溪对视一眼,便接过了银票藏在身上。
江星阔对着藤溪问道:“这么客气干嘛。”
藤溪柔柔一笑:“奴婢本是公主府的人了,按理说已经不属于宫里了,写出确实是劳烦太医费心了。奴婢也多谢姑娘关怀。”
江星阔一听也是这个理,便点了点头。
刚刚和藤溪唠了几句有的没的,刚刚的小宫女跑来禀报:
“姑娘,内务府的人说其他的药都备好了,就这药引子金茎露没有了。”
“金茎露?什么东西?”
“姑娘,想必便是菊花露吧。”藤溪回道。
起个名这么文雅,我还以为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呢!江星阔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是的。内务府的公公说,如今宫里的菊花全数都放在御花园的华风台了。”
“那我们去帮你摘一些回来做不就行了。我刚好也想走一走。”江星阔把药方放桌上,用杯盖压住。
“姑娘!这怎可使得!奴婢还是自己……”
“你还是歇着吧!小娥,我们走!”江星阔拉上小娥,向着华风台出发。
身后的藤溪脸色苍白,她抽出药方,把那张纸给一点一点的慢慢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