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皇帝特意下旨告知免了安欢颜新婚后的回门宴。
这就意味着连她作为尊贵的长公主殿下,现在都无法轻易入宫了。
江星阔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不等她再说什么,便找借口回了房间。
安欢颜瞪了一眼边上海宴清,“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
海宴清被骂得一头雾水。
乾清宫里,安照颜的脸色苍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生命力一般,毫无血色。身上的伤势加上毒素的侵蚀,让他几乎失去了性命。
就在这时,无夜匆匆赶了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刚刚苏醒过来的安照颜。
安照颜艰难地开口,声音微弱地问道:“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夜赶忙上前,将所发生的一切详细地告诉了安照颜。然而,听完之后,安照颜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平静如水,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无夜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江星阔的事情也说出来。
当听到江星阔的名字时,安照颜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他突然开始大口吐血,整个人变得更加虚弱不堪,眼睛也忽然闭上,倒在床边。
无夜扶住他,手足无措的大喊道:“姬神医!姬神医!救救陛下!快!”
只见帐围后面一个白胡子老头慢慢悠悠地走上前来,还念叨着:“来了来了!催魂呢!”
他扒开安照颜的眼睛,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照了照。
“姬神医,这是何物啊?还会发光。”无夜惊奇问道。
姬神医白了他一眼,“说了你也不懂。还有啊,他都这样了,就别刺激他了。”
说着,把药箱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无夜睁大了眼睛。
姬神医拿起小小的玻璃瓶,用注射器把里面的液体给抽出,抓起安照颜的胳膊就往上扎。
那白色管子里的液体逐渐消失不见。
“姬神医,这……这个……您打的这是什么……”无夜吞了吞口水。
姬神医叹了口气,“血清。”
“那是什么?”
“解毒的。”姬神医关上箱子,背到身上。
无夜把安照颜放好,看着他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敢问姬神医,陛下中的是什么毒?”
“蛇毒。”姬神医缓缓离去。
“神医……神医……”无夜追上他,欲言又止。
“哎呀,我暂时不走。不过他肯定也没什么事了。”姬神医捋了捋胡子,又把他推走。
“多谢姬神医救命之恩!”无夜行了个礼,又要跪下。
“起来起来!最怕你们来这一套!我也就是看完烟花秀路过皇城根子脚下偶遇的!算你们运气好!”
姬神医说完,迈着轻快的步伐哼着歌走了到了后院。
翌日,阳光大好。
随着季节更替,天气逐渐变暖,但乾清宫内依旧燃烧着炭火。
无夜再次将安照颜唤醒过来。
经过一整天和一整夜的休息后,他的面色明显好转许多。
“何事?”
\"靖南王请求拜见。\"
\"现在这样子,怎么见人?\" 安照颜语气中透露出些许虚弱。
无夜犹豫道:\"但是靖南王今天就要动身前往南方的泉州王府,是来临别辞行的。\"
安照颜不禁皱起眉头:\"那就先收拾整理下,然后再让他进来吧。\"
安玉颜进来之时,环顾四周,热得他微微出汗。
安玉颜对上他精致的双眼,双唇微动,“皇兄,臣弟今日就要启程了。”
“此去泉州,一路走好。”安照颜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破绽,但是隐隐约约的药味还是出卖了他。
“你受伤了。”安玉颜盯着他,脸上忽然鬼魅一笑。
安照颜没有否认,只是直了直腰,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你没事了?”安玉颜看着他的状态,变得疑惑起来。
明明得到的消息是,安照颜身中剧毒。
“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
安照颜也微微一笑,拖着尾音,又说道:“不过以你的功力,现在就可以把我杀了,我毫无还手之力。”
“皇兄说笑了。”安玉颜眯起眼,狭长的眸子变得更加妩媚。
“我没有说笑。这个位子,你唾手可得。”安照颜轻轻拍了拍扶手。
安玉颜没说话,脑海里沸腾不已。
良久,他终于压抑住蠢蠢欲动的内心,拱手道:“皇兄还是好好养病吧。她,我带走了。”
安照颜深深吸了一口气。“别得寸进尺。我自恃对你已经足够好了。”
“是吗?”安玉颜不屑地甩了甩袖子,“你自恃对我的好,只不过是你从指缝里露了下来的怜悯和同情!”
安照颜不悦地盯着他,“泉州已经是整个大瑾国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纵然是得宠如欢颜,封地也只不过是在信阳一带!”
“呵呵。”安玉颜冷冷一笑,“信阳有多远,泉州又有多远,你当我三岁小儿一般好哄骗吗?”
安照颜没说话,脸色开始发白。
“小时候我被那些宫人欺负,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每次都是你发现了后去向母后告状。但是你不知道的是,当母后责罚完那些宫女,太监之后,他们又会变本加厉的虐待我。打骂我。”
“小时候你的武功都是父皇亲自选的盖世高手做师傅来教你,而我呢,只能暗中摸索,自学成才。就连读书此等小事,我也都是跟宫中女官学的。因为我根本就不能跟你一起上太傅的课。”
“就连我长大后每日吟诗作画,也只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苦闷。根本就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关心我住的茅庐怎么样、破不破、没有贴身宫女太监侍奉累不累。大家都只觉得我是特立独行,另类的怪人。”
“我知道这一切,都源于我这只手。表面上尊贵无比又如何?从小到大,每个人在背后都指着我的脊梁骨说我不祥,说我天生女相,是反骨之徒。只因有你这个天之骄子,光芒万丈,就连我小小的成就也无人在意。”
看着安照颜完全垮掉的脸,安玉颜伸出手,一支熟悉的玉簪躺在他的手心。
“你知道吗?一只野猫一直流浪不可怕,可怕的是它曾见过阳光,感受到过温暖,最后却又被人遗弃。”
安照颜缓缓闭上眼,只觉得此刻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自己的心脏一般,让他心疼不已,却更喘不过气来。
“你今天来说这么一顿,就是为了兴师问罪吗?你要知道,是父皇愧对你娘亲,是他对你不闻不问,不是朕!至于她,她又不是什么东物件,你想带走便带走的。”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不过——”安玉颜轻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