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赢珠甲被我刎颈剑所伤,即使是铁甲门也修补不了,只能留着垫锅了。”
李莲花解释道:
“这件是银丝甲,虽及不上赢珠甲珍贵,但轻薄又柔韧,防御效果也不错,可稍作弥补,你不要推辞。”
笛飞声默了默,说道:
“其实以我现在的功力,这些东西也没那么重要了,你们不必如此破费。”
“不破费。是用你给的那盒好处费,添了点银子买下的,你看,盒子都没买新的,还是装银票那个。”
李相夷好心地解释道。
笛飞声:……
“本尊就说这个盒子为何这般眼熟?你俩倒是会省钱……那行,我收下。”
调侃归调侃,一件银丝甲价值多少,他还是知道的,添的那点银子,可不是普通的一点。
只不过,笛飞声并没有马上将盒子收起来。
而是将盒子打开看了看。
那银丝甲果然轻薄又柔韧,是淡淡的月光之色,很漂亮。
他想了想,竟毫不犹豫,将匣子关上,推到李相夷面前,说道:
“其实我们三人中,最用得上这个的,是你,所以还是给你吧。
“四顾门重立,全靠你。将来你若回去了,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凶险。有这个,多一层保障。”
李相夷白了笛飞声一眼:
“我不要。笛飞声,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笛飞声却是看向李莲花:“你劝劝他。”
李莲花道:“阿飞,你不必管,拿着就是,他的事,我自有安排。”
李相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问道:“你俩什么意思?”
李莲花道:
“自从你帮我解毒,发生危险差点丧命,我便开始怀疑,你会来到这里,还有别的隐情。
“这事我没跟你说,怕分了你的心。阿飞却是知道的。我托他寻找观音垂泪和忘川花,都是为防止命数改变,我们,还有小宝,此后,再遇到不可测的凶险。
“你看,这一次阿飞遇到的事,不就与从前大有不同?”
他说完,看着李相夷:
“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李相夷沉吟片刻,说道:
“怀疑过,我怕你忧心,没有和你说。而且我又想不起什么可疑的细节。
“我只记得我那晚醉酒回房,一觉醒来就躺在莲花楼了。我不知是不是酒有问题?也不知我在那个世界是否还活着。”
笛飞声又将那盒子,向李相夷推了推:
“你们说的这些,我也帮不上忙,这银丝甲你穿着,李莲花百般思虑,做了这许多,都是为你不要再经历他的命运,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不要辜负他一片苦心。”
笛飞声顿了顿,又说:“再说银丝甲虽罕见,却不像银珠甲,世间只得这一件,我之前也派人去寻了,再寻到几件,不就皆大欢喜了。”
“如此也行,那我就先收下。多谢阿飞。”
李相夷终于没再拒绝,直接拿着盒子上楼,将银丝甲贴身穿上。
李莲花却对笛飞声道:“老笛,多谢你了。”
笛飞声摆摆手:“何必说这些,你此次要对抗的,可不是普通敌手,而是无常命运,自然是准备越充分越好。”
“忘川花找到了吗?”李莲花问。
“成花只找到一株,但角丽谯找回一盒花籽。药魔培育的第一株,已经开花了。本尊就不信,还能有什么凶险,是过不去。”
李莲花点点头,又放心了些。
笛飞声看着李莲花,认真说道:
“李莲花,你俩本就在不同世界,李莲叶未来的命运如何,现在谁也不知道。
“你也说了,他是历了凶险,几乎身死,才助你渡过了你身中碧茶的命中大劫。
“你可千万别总想着为了他,将你的命舍了,除非你想让他痛苦一辈子。”
“如今十年之期,才过去两年多,你自己也说过,待到方多病长成,更有助力。时间还够,我们四人也已经聚拢了,一定会有法子。”
李莲花沉默了片刻,说道:
“我如今只担心,他在他的世界,这一劫提前便至,正是他十八岁生辰时,那我们可否来得及?”
这次笛飞声也沉默了。
或是两人太过专注地说话和思考。
竟没注意那楼梯拐角处,有人站在阴影里,将他们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李相夷咬着嘴唇,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竟然,是这样吗?
原来李莲花每次说为了他,其实都是真的。
而他却只以为他会那样说,是敷衍他。
李莲花竟然,为了助他度过命中劫难,还动过舍命换他活着的念头。
李相夷不知是何滋味。
只觉得心里很痛很痛。
他想,如果他还活着,可是世上却再没有李莲花。
他真的无法想象。
这绝对不行!
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李莲花用他的性命,换他活着。
那他宁愿自己死,让李莲花活下去。
李相夷几乎是立刻,就将此事想定了。
他赶在楼下说话的两人发现前,悄悄回到二楼。
然后换了一副笑容,脚步轻快从二楼径直走下来,回到桌子旁。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怎么那么严肃?”
李相夷笑着问道。
“没什么,说这世上到底有多少银蚕衣料,能做成几件银丝软甲。”
李莲花随口就编。
“还真准备一人一件啊?”
李相夷笑着迎和,只装做若无其事。
笛飞声还待再说什么。
一个少年郎推门闯了进来。
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李莲花和李相夷的存在。
他一把拉住了笛飞声的手臂说道:
“盟主哥哥,这几日,我又想到了新的战法,你如今可有空?我想同你切磋。”
李莲花和李相夷很惊讶。
头一次见到此种奇事,只觉得好有趣。
毕竟,直接扑到笛飞声跟前,拉着他的手求打架的人。
没有被笛飞声一掌拍死,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还有“盟主哥哥”,这称呼……
嗯……容易让人多想……
却见笛飞声无奈地笑了笑,竟然并未甩开少年的手。
只是将眼睛落在少年抓着他手臂的手上。
少年此时也觉出不对。
发现屋里的两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有些尴尬,急急忙忙松开手。
故作镇定,立在笛飞声身旁。
这少年,比方多病也大不了多少。
一身白衣,头戴闪耀的银质发冠,手握一柄长剑。
他神采飞扬,眉目间有几分孤清冷傲。
明亮的眼睛,带着点疏离和好奇。
李莲花与李相夷,此时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向笛飞声问道。
“老笛,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