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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这……这是为何？”玄蛟疑惑增，表情略显尴尬……
翻遍所有的典故，回想所有的经历，玄蛟也没有应对这种情况的经验，不管对方是否为戏耍自己，玄蛟只是定在原地。
“这……这该如何是好……”玄蛟不知所措。
“怎么，不愿意？我后悔救你了而已，当然，你也可以灭了我。”楚小易音调下调了几分。
玄蛟怔在原地，不知所以，倏尔，玄蛟手掌微动，似乎酝酿着强大的灵气，楚小易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小兄弟当真如此？”
楚小易：……
“嗯。”楚小易平淡回了一句。
玄蛟闭言。
玄蛟果断扯下一段残破的衣物，以指代笔，用灵气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下了一段文字，由于楚小易没有灵气，没有特殊方式，他也无法看懂玄蛟写了些什么。
或许是留给某人的遗书。
“唉……”玄蛟叹气，眼神颇为复杂。
他昂首挺胸，立于天地之间，将残袍挂于胸前，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随即看向楚小易。
“小兄弟你尽早离开这里吧……”玄蛟和声道，“倘若无小兄弟相救，玄蛟这条命或许已经被敌人所取，现在，这条命还你便是！”
伴随两指伸开，只见玄蛟手中灵气由柔和变得刚硬，在指尖化作一道锋利剑刃，劲劲生风。
玄蛟脸色平淡，目光决然，指尖利刃迎向自己的眉心，毅然决然。
楚小易：……
“停！！！”
玄蛟停下，灵气所化剑刃此刻已经刻入眉心少许，鲜血岑岑，顺着玄蛟挺直的鼻梁流下，滴落。
但玄蛟脸上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平静，如一汪清水，毫无涟漪。
再晚半步，玄蛟必死。
楚小易叹为观止，心想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的人？！
依据楚小易的猜想，玄蛟必然会对自己动手，或者直接忽略自己的话，大发雷霆，径直离开。
但是……
“小兄弟为何……”玄蛟道。
“噗……逗你玩呢。”楚小易似笑非笑道，“你这人真是不禁逗，我名为楚易，出身吗……凡人一个……曾经我家先父，获得一丝仙缘，并承诺倘若今后有困难，可以去寻仙缘的主人，仙人赠予我先祖一枚仙丹，可活死人，医治白骨，但好巧不巧，遇上了你，家父从小就教导我，要做一个好人，不可见死不救……”
“至于刚才，纯属玩笑，纯属玩笑……”
在外谨慎，楚小易未报全名。
“玩笑？”
“嗯嗯……玩笑！”楚小易站起身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玄蛟化去手中灵气，长舒一口气。
“小兄弟之恩玄蛟永生铭记，倘若小兄弟哪一天真真正正需要在下，在下必定竭尽全力，万死不辞！玄蛟很是惭愧，竟然让楚恩人将仙丹用在了在下身上，不如楚恩人说说遇到了什么困难？在下必定全力相助！”
楚小易见对方主动翻篇，便也不再执着这件事。
“困难吗……与其说是困难，倒不如说是追求……”楚小易摸了摸下巴，“唉，这就说来话长了……不知我可称你一声玄蛟大哥，大哥称我为易弟便可……”
“易弟请说。”玄蛟柔和道，“既然小兄弟名为楚易，我还是称呼你为小易，可否？”
楚小易：……
“随便吧，大哥其实你是修仙者吧……”
“没错。”
“那么大哥作为修仙者，一生所追求的是什么？”
玄蛟眼神坚定，“师父曾教导过我，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而行，修行者的终极目标，自然是打破天地间的束缚，褪去身上的枷锁，超脱于世间之外，成就不灭，成为永恒！”
他早已经将师父的话铭记于心，对答如流。
“的确，见证了家人的离世，凡人的生命太过脆弱了，区区几十年，犹如昙花一现，风雨飘零，不堪一击！而我，背井离乡，不过也是想寻求那不灭罢了……”楚小易言语忧怅，目光坚毅。
两人交谈，气氛逐渐缓和……
两人很有默契，选择性的将刚才的尴尬彻底遗忘，而是像多年未相逢的老友，意气相投，相处融洽。
玄蛟神色激动，相见恨晚，再加上救命之恩，玄蛟已经将对方视作知己。
而楚小易先前之举，玄蛟已经选择忘记，他只是将之作为楚小易开的玩笑……
两人围绕修行，永恒不灭谈了许久，无论玄蛟说什么，楚小易都能插上话，绝不冷场，交际能力可见一斑。
实际上，楚小易口是心非，言不由衷，他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表演给对方看的，他心里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
有共同语言，才能降低对方的心理防备，才方便下一步行动。
玄蛟侃侃而谈，楚小易表面认真倾听，言语迎合。
但心里，却有些烦躁，他已经神游，思绪已经飘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楚小易根本就不在乎那虚无缥缈的不灭，更不在乎修仙者所追求的永恒。
前世楚小易听说过一句俗语：人即生墓始形。
作为生命的客观规律，一种生物从降生的开始，便预兆了它的死亡，死同生一样，不可避免。
倘若世间真的有不灭，真的存在永恒，那么它就一直存在，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倘若没有，那么它就永远不会存在，曾经不会有，现在不会出现，未来更不会存在。
那人们所追求的，不过是执念罢了，是欲望……
依据楚小易了解，前世生活的宇宙不知其多辽阔，浩瀚，宇宙万物在其之中生存，转换……
一只蝉的寿命，两个月罢了，一条犬的寿命，十年罢了，人作为个体，寿命百年罢了……
不灭，永恒是什么呢？万一它不是一个生命呢？
比如四季的轮回，生生不息；千年的传承，不灭信念；矗立的高山，万年不倒……
同样宽松下条件，那么若是一个群体所有的人作为一个综合体，众志成城，家族更迭，余百年而已，家族不能永恒；将更多的人作为一个整体，人们在其中繁衍生息，信念传承，王朝更替，不过千年而已，信念会被遗忘，王朝更不能永恒不灭；倘若再将所有人类算过一个综合体，纵观所有人类的历史，万年而已……
这是一种不灭吗？这算永恒吗？
在蓝星上，一颗流星落下，可称得上灭世，任你雄霸长空，任你掌控海洋，任你驰骋大陆，天灾之下，与被灭杀的苍蝇何异？于是，称霸几亿年的巨怪都消失了。
对于存在几十亿年的蓝星来说，也就是挠个痒痒。
那对于太阳系呢？对于银河系呢？对于宇宙呢？
可宇宙却也只有百亿年的历史……
一个人在这茫茫宇宙之中，不及沧海一粟，不灭永恒，多么虚无缥缈……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蓝星上的人追求金财，权利，名誉，当一切得到之后，他们开始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
修仙界的人长生对他们来说不过寻常，于是开始追求永恒不灭了吗……
楚小易在心中吐槽。
算了，反正都是人，有欲望实属正常，不应该嘲笑他人，我做自己想做的就可以了……
我楚小易追求的，是逍遥啊！有始有终，一生逍遥！
正如一闪而过的流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