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温暖。
林陌缓缓清醒过来，身体有种睡得时间过长而产生的无力感。
他好像是在水里？
手指感觉到了水，可呼吸又没有出现问题。
他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贴在镜子上一样的大脸，鼻子都被贴成了猪鼻子。
林陌：“……”
外面人看到他睁眼，脸一下就离开了玻璃，睁大眼睛满脸高兴的在说什么，林陌听不见。
他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出眼前这个鼻青脸肿跟猪头没太大区别的人是萨斯——他的蓝眼睛也变成了一条缝，想分辨确实得费点功夫。
萨斯这是…嘴太碎话太多所以被人揍了？
很快有白大褂也走过来了，是一位女士，面容严肃中带着温和，她仔细看着什么，反正不是在看林陌。
似乎是确认了什么，她微笑着抬手操作。
林陌感觉自己被推出来了，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那些包围他的水全都褪去了。
他顺着推力，轻松就站在了地面上，再次回头看，他看到了刚才他待的东西的全貌。
跟网上放出来的医疗仓差不多，外形看上去什么更高级，一看就是他消费不起的存在。
林陌脸色苍白，身体晃了晃。
一只滚烫的手紧抓着他的胳膊扶住他，萨斯不高兴，“医生，你不是说他已经好了吗？怎么我朋友看上去还是很虚弱？！”
被质问的医生十分平静，一点儿也不慌。
她对神思恍惚，脸色变得苍白的林陌道：“这位同学，费用已经支付过了，不用担心。”
医生的话跟强心剂没有任何区别，直接让林陌身体重新有了力气，眼睛也有神了。
他松了口气，“可以问一下是谁帮我缴费的吗？”
“是你的室友，姓莫。”女医生冲林陌眨眨眼睛，“他昨天跟今天上午守了你很久。刚刚去吃东西了，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话应刚落，轻缓的脚步声传来，长发在右侧随意绑起的青年走进来，他肤色苍白，有种病态感，幽蓝色的眼睛，穿着学校里的黑色训练服，本应该是不近人情的模样，温和的气质却减弱了那种感觉。
看到林陌，他嘴角弯了弯，“你醒了。”
他把手里提着包装递给林陌，“我想你醒来可能会肚子饿，回来的时候就给你带了点食物，味道还挺不错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温和的对旁边儿紧紧抿唇的萨斯的点点头，又看向女医生：“辛苦你费心了。”
“我的本职工作而已。”
女医生道：“你室友现在身体状况很好，接下来只要不做什么超出身体极限的训练就不会有事。”
莫宁安舒了口气，“我给你也带了点点心，放在办公室，谢谢。”
女医生笑的眼睛弯弯，“太客气了。”
她目光在林陌跟莫宁安身上来回打转，“你们室友关系可真好。”
“我想起来有点事儿。”萨斯突然开口，他看向林陌，“我们出去说？”
林陌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但是——他确实需要离开这里。
在他的认知中他跟莫宁安是不熟的，他不明白莫宁安为什么会给他付那么多的联邦币，他需要想想怎么说服对方让他分期还钱。
莫宁安虽然长得比较冷，但行事作风还挺温柔妥帖的，应该会同意。
他对莫宁安抿唇笑了一下，“谢谢，麻烦你了，其他的等回宿舍了我们说。”
莫宁安看着他，呆了一瞬后回过神，轻轻点头。
看着那两道身影离开。
“追朋友可不是这样的。”女医生看在点心的份儿上提醒了他一句，“人还是更喜欢直接热情的。”
莫宁安意识到她误会了，耳朵往下到脖颈红了一大片，“不是，我跟他不是那种，我们昨天才刚认识……”
“人类本能会去追逐那些让自己感觉到赏心悦目，愉悦的存在。”女医生意味深长，“每个人都有这种本能，本能存在即合理，没必要因为不好意思而去否定，否则回过头错过了，会很遗憾的。”
莫宁安：“……真的不是。”
“看来是我误会了，好吧。”女医生往外走，“那就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以后把身体保护的好好的，别再出现在这里。”
莫宁安笑着点点头，“谢谢，我们会的。”
湖边
光从上空落在湖面上，划分出大小不等的碎金画面。
树林里的凉气吹过来，微风缓缓，很舒服。
林陌想躺在一看就很柔软的草地上团起来睡一觉。
他盯着湖边的草坪。
“我跟那个校门口遇到的家伙成了室友…总而言之，我赢了！虽然那家伙很阴的专挑我脸打，但我依旧赢的很彻底……他低头认输了！……对不起，我知道你出事儿的太晚了……我也守了很久，不光那个莫宁安在守……”
“我现在很穷，但以后会努力出任务赚钱……你能不能，能不能……”
林陌看向扭扭捏捏半天憋不出一个屁的萨斯，不耐烦的从鼻腔中挤出一个音节：“嗯？”
“能不能别跟莫安宁玩儿的好啊？我们两个当好兄弟好不好？”
萨斯特别认真的顶着肿成猪头的脸，澄澈干净的蓝眸在肿起的眼皮中看着他，“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会是我最好最重要的好兄弟好朋友！”
林陌：“……”
他觉得莫名其妙且想问问萨斯是不是脑子有病。
他跟萨斯认识也就只比认识莫宁安提前几个小时而已。
怎么萨斯说的好像他们两人之间有多深厚的兄弟情一样。
“你是不是被那个人给打的认知出现了一些错乱？萨斯，我们认识时间只有一天，你觉得你凭什么来这么要求我？”
林陌感觉自己已经够口下留情了，但那张猪头脸还是肉眼可见的呆滞迷茫难过起来，天空一样好看的蓝眼睛里浮着水光。
林陌：“……”
感觉再说下去有种欺负小学生的愧疚感。
但，该说还是要说的。
“我们并没有长时间的认识，只不过是同路了一小段时间的同校生而已，我不觉得我们关系有好到可以互相限制交友的地步，我不限制你，也希望你以后不要用这种可笑的说法来限制我。”
糟糕，泪好像都快漫出来了。
为什么萨斯一个个子比他高身形比他壮的大男人会这么容易哭啊！
沉默两秒，林陌问：“你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