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后来我们熟知的，每个地方该有的【规则】。【秩序】本身湮灭了，留下的残骸依然不灭。但是谁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池烬说得很克制，很平淡，然后笑了一声，说：“如果彻底没有了【规则】的限制，所有人都能自由释放自己的【规则】，那这个世界，大概也离彻底完蛋不远了。”
张令夏有点不太能理解。
张雨茉在他耳边轻声说：“【秩序】相当于宪法。”
最根本的东西没了，只剩下了残余的躯壳在苦苦支撑，谁也不知道这点东西还能支撑多久。
正如池烬所说，如果各个地方彻底没有了压制怪谈生物的能力，很多人恐怕再也没有能够称为安全的地方了。
“宪法没了，剩下地方法还活着……”张令夏理解了一些，皱眉，还是无法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秩序】崩坏。
“别想了。”张雨茉看向窗外，那种挥之不去的恐惧感已经消失了，她说，“似乎【天亮】了。”
池烬一怔，往外面看去，外面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没有任何光亮。
“【夜晚】来临的时候，除了天花板，所有的【灯】都会自行亮起，无论有没有添加【灯油】。”张雨茉解释了一句。
“……不，我不是在看这个。”
池烬抬头，看向了头顶，语气平静。
“如果外面的【灯】熄灭了，那我们现在的灯是什么？”
张雨茉蓦地瞪圆了眼睛，浑身血液瞬间冷却。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张令夏放下书，抬头看。这间杂物室的天花板也是亮着的。但是外面熄灭了的话，只有这里亮着，那不就是活靶子吗……
“……我们要出去吗？”张令夏不确定地看向池烬。
他们现在没有任何手段能够确认到底哪里安全。
“……有我不欢迎的人来了。”池烬的动作比他想的更快。他很干脆地打开门，看到了一张自己很讨厌的脸。
“还真是你啊，小池烬。”
对方脸上挂着他极其厌恶的笑容，嬉皮笑脸死不正经。
“你还没死在下面？”池烬毫不客气道。
“端木？”张令夏一愣。视线平移，没看到另一个身影，略微疑惑道，“你那个谁呢？”
“你也在？”端木诧异地看向里面，又看到了张雨茉，才知道这三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房间。
他笑了笑，道：“好吧，我明白了。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才导致了你们撞上了这次【夜晚】，但是既然我都上来了，那我也有责任。跟我来吧。”
“到底发生什么了？”池烬道。
“馆主换届了而已。”端木不咸不淡道。
“？”
池烬道：“你管这叫而已？这是大事吧？我怎么不知道？”
“今晚刚发生的，很不巧，就在你进来之前。我正要出去通知你们。”
“这事儿不该和我们商量？擅做主张那沙比能答应？”池烬皱眉。
“呵呵……哪有他答不答应的份儿。”端木笑了笑，说，“【端书】的主人回来了，你觉得我们会听谁的？”
池烬惊讶：“你们的那位回来了？”
“嗯。”端木看了一眼张令夏，琢磨着他们这次被送过来的原因。
然后问：“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我看你们的样子，是【夜晚】进来的？我记得图书馆【夜晚】是完全封闭的，出不去也进不来。”
“这就得问令夏了。”池烬捏了一下眉心，很不理解。
他都不知道张令夏到底是好运还是霉比了。说他好运吧，非得在这种时间被扯进来，说他霉比吧，被扯进来了还好好的甚至完全避过了巡逻的人。
张令夏尴尬地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只是摸了个猫，就莫名其妙地被拉进来了。
然后他说：“不对啊，你们不也跟过来了吗，理论上说你们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池烬摊手，脸上带了一点无语：“实际上我什么也没看到，刚跟过去眼睛就花了一下，再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图书馆了。”
张雨茉同样表示赞同。她本来以为只有她是这样的，但是现在看来，池烬同样如此。
“……总不能真是因为我摸了一下那只猫吧。不就是一只猫吗，而且明明是它一直冲着我喵喵叫。”张令夏吐槽道。
“你不会还想说它勾引你吧。”张雨茉翻了个白眼，实在有点佩服张令夏了，“……算了，你以前就喜欢猫，拒绝不了也很正常。”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拒绝不了。
张令夏嘀嘀咕咕的：“明明就是它勾引我……还露肚皮给我摸，谁能抗拒啊……”
“猫？”池烬和端木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熟悉的情绪。
两人齐齐点头。
想到一块儿去了。
【横矢中学】是没有猫的，图书馆也没有。张令夏看到的猫八成不是真正意义的猫，而是那个东西。
只不过……他们还是暂时不要告诉张令夏的好。
隐瞒着也是为他好。
毕竟知道那是什么的人，更容易被它针对。
如果不是张令夏先摸了它，池烬跟过去的时候，恐怕就要遭罪了。
这么想着，池烬心里发笑。他现在倒是明白了，张令夏的运气还真算不错了。
猫形态而不是别的什么形态，的确是够温和了。
看张令夏这单纯的样子，他们也不好说张令夏摸到的不是猫，让孩子再高兴一会儿吧。
“对了，端木卓，【端书】的新主人是？新馆主又是？”
端木道：“错误的，你问的是同一个问题。”
“嗯？这么久了终于还是合并了？”
“都是我。”端木扬起一抹笑。
池烬：“？”
“你？就你？看来你一直吹的那位眼光也不怎么样。”
端木：“？”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眼光不怎么样？”
张雨茉就看着他们闹，摇摇头，想：还真是够幼稚的。
池烬也就算了，年纪也不大，端木跟个幼稚鬼一样非得和他争，真是见世面了。
池烬也就是说说，端木到底什么实力他还是清楚的，随口道：“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继承人另有其人，怎么，这人成你了？”
“还真有别人。”端木道，“只不过他不想接。”
如果那位愿意，当然是可以培养的，无论林言愿不愿意，在那位的操作之下，最后都会接手的。
只不过那位心情似乎不错，没有强求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