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林言点点头。
“你是打印机吗？！楷体写得这么正？！”张令夏大叫。
其实也不是特别正，只是上面还有一行鬼画符衬托着，实在让张令夏难以接受。
“其实也还好吧？”林言看了看自己的字体，说着，又在旁边写了个图书馆，写上端木、江志远二人的名字，然后打了个箭头，上面标了个问号。
“林哥觉得这俩有关系？”张令夏看不懂，但是可以猜测到。
“嗯。”林言点头，说，“上次我去小卖部的时候，老板对我还不是那个态度。”
林言在空白处写了个“池烬”，然后画了个圈，说：“我刚进去的时候，老板对我的态度也还可以，在我提到池烬的时候，才有了变化，初步可以推断，老板是知道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的。按方老师的说法，池烬和老板很熟，所以可以初步排除加害关系，那就只剩下一点——他这么做，是为了让我去救他，或者是你们所有人。”
“我们所有人？”张令夏疑惑地重复一声。
“……不，或许有另一个可能。”林言捋着自己的思绪，说，“或许他知道有什么东西需要我。”
张令夏感到毛骨悚然：“……你是说，那个实验？你在做的那个？”
林言不确定地说：“可是那个实验明明不需要我去做也能完成，你们的话，有池烬在，应该也不会出事才对……”
他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打上了一个问号。
他想不通小卖部和图书馆有什么关联。
绝不会仅仅是简单的你能够通进来我能够走进去这么简单，否则端木和江志远看到他们，不会这么惊讶。
然后他又写：保安，招聘，校长。
这三个身份，指向了同一个人：池高卓。
池高卓那儿，又规划了一条线，指向池烬。
池烬后面则是连了一个解剖。
解剖连着他们，他们衔接了许希炎。
很快，这张A4大小的草稿纸就装不下了，张令夏看得是眼花缭乱，睁着眼眸，看着林言自然而然地掏出了另一张A4草稿纸，把它们拼贴在一起，然后接着写。
张令夏迷迷瞪瞪道：“林哥，你这些线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懂？”
林言没有搭理张令夏的好奇心，他做的认真，试图把那些线都整合在一起，铅笔在纸上涂改着。
最后他抬起头，认真道：“我明白了。”
张令夏看向他郑重其事地画上最后一根线。
是许希炎和池高卓之间的那个问号。
而那个问号，指向了一个人。
张令夏睁大了眼眸，道：“林哥，你认真的？怎么可能是……”
“我找池烬要了监控，三教的监控。”林言认真道，“是与不是，等我查完监控就知道了。”
很多事情，在监控之下都无所遁形，林言深知这一点。
“你已经找池烬要监控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张令夏居然完全不知道。
“他说晚点会发给我，现在没有时间。”林言说。
他也是下午课都上完了才想起来，三教的监控室在池烬手里，而他们和池烬的关系，没准还真能借到监控。
“你们在聊什么？复盘吗？”张雨茉擦着头发，从厕所里出来，看了看张令夏，挑眉。
“嗯，在思考之前发生的事儿，我有点问题想问雨姐。”林言大大方方地说。
林言这么一说，张雨茉就明白了，笑笑：“实验室的事儿吗？你问吧。”
张雨茉并没有逃避这个问题的意思，林言就正大光明地在张雨茉的名字旁边，连了根线到图书馆上。
张雨茉凑过来，就看到了，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吗？”林言认真思索了一会儿，说，“带你走的那天。”
“你说让我自己走。我事后想了想，觉得你不是这么轻易就会放弃的人，除非你知道，哪怕你留下了，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你还真是聪明。”张雨茉微笑，说，“我比你知道的也早不了多少。不过我以为，那老头的反应会把你骗过去。他一直对我说，是因为我体内的怪谈力量不觉醒才对我展开研究，我居然还信了。”
“江老师其实是十分真诚的人，前提是能判断得出来，他哪些话是在撒谎。”
“说了和没说这不是一样吗？”张雨茉翻了个白眼，道，“也就是你觉得他真诚，他就是个骗子。”
“我知道他和端木有合作。”林言道。
“嗯？你怎么知道的？”张雨茉诧异道。
“虽然江老师已经很尽力地表演出惊讶了，但第二次看到我的时候，实在算不上太惊讶，他的惊讶大多数在于，我这个时间还能够进来，而不是惊讶于，我会被送到那里。”林言分析道，“包括我第一次进去的时候也是，他更惊讶于我的代号，753，而非我是陌生人。”
“……感觉迟早有一天，我只是少喝了杯水，都能被你发觉到异常。”张雨茉道。
“不，我也没有这么强，很多事都是后知后觉地分析出来的。”
林言低头，看向手里的合并在一起的A4纸。
他说：“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我也不会往这个人身上猜。”
“这个名字有点眼熟。”张雨茉说，她回忆了一会儿，诧异道，“这不是……”
她抬头，看了一眼旁边认真备课的许禾松，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林言点头。
排除最后的可能，这就是唯一的答案。
现在只需要验证一下，到底是不是这个答案，就足够了。
张雨茉认真道：“你确定？？可是为什么？她的动机在哪里？”
“这也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言回复，然后在旁边打了个问号，指向了一个更大的问号。
“动机很重要。”他笃定道。
张令夏不解：“为什么？既然马上就要确定是她做的了，解决掉问题不就好了？”
“……怎么解决？你觉得没有特殊原因，她会这么做吗？”林言头疼，“就是想要解决，才需要知道原因。”
张雨茉道：“这件事就相当于我在你身边，你却帮了要害我的人一个道理，你觉得你这么做是因为什么？”
“我疯了。”张令夏瞬间正色。
疯了才会这么干。
“那你觉得她疯了？”林言指了指上面的名字。
那个所有人都熟悉的名字。
“我不知道啊。”张令夏茫然道，“我只是知道她是谁而已，并没有实际接触过她，你问我这个我肯定不知道啊。”
林言：“……”好像也是。
整个宿舍里似乎就只有他和许禾松会和她有接触。
林言低下头，盯着那个名字。
……许友琪。
他真的不想怀疑这个单纯的小丫头。
但又不得不试试。
如果不是许禾松的话，他大概并不会怀疑到许友琪头上，毕竟许友琪还小，还只是个孩子，小学都没有毕业，她有什么理由和池高卓合作，更何况现在许希炎和许禾松都在。
除非……
林言眯起眼眸，决定先不耗费这么多脑细胞去推测这件事。
先确认了再说。
然后他转移了重点，指着池烬，对张令夏说：“小夏，池烬有和你说过，为什么他不愿意面对解剖吗？”
张令夏摇摇头，说：“没有，他只是和我提过一嘴，说自己不愿意再见到任何和解剖有关的东西，他觉得恶心。”
“……恶心？”林言思索着这个词汇。
然后写下另一个词。
——仪式。
“什么仪式？”张令夏疑惑道。
“池烬是【横矢中学】的【基础】。你不觉得奇怪吗？”林言缓缓道，“一个人，为什么会成为一个地方的【基础】？池高卓想要离开这里，为什么非要杀了池烬不可？”
“……你是说，【打生桩】？”张令夏感到毛骨悚然，“怪谈世界也讲究这些？这不是古代用来祈求平安用的封建迷信吗？”
“我没有说是【打生桩】。我只是怀疑……池烬自己是不是，做过解剖。”
“？！”张令夏瞬间就呆滞了。
他不由得回想起，第一次见到池烬的那天……
张令夏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说：“……林哥，我觉得你说对了。”
“那就差不多了。”林言说，“我在江老师的实验室里看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张雨茉疑惑道：“不是，你不是认真做实验去的吗？你到底都看了些什么东西？”
林言：“……”
“现在不是吐槽这个的时候吧雨姐……”
“哦哦你先说，你看到了什么？”
“江老师的资料里，有好些关于端木的东西，他似乎在暗中做了不少关于端木，或者说是端木背后的【家族】的实验。”
“你怎么知道？你看得懂那些资料？”张雨茉真心实意地疑惑道。
“因为端木说过，他的空间能力，是他的【家族】带来的。而江老师研究的东西，第二个实验，就和空间有关。”这个实验他是真的做不来，就退回给江志远了。
“原来如此……”张雨茉点点头，她其实并没有实际和端木交流过，和林言的确有信息差。
只是她没有想到，林言能够在这么复杂的信息流里，提取出看似无用实际有用的信息。
她这么想，也这么开口夸了。
林言摇头，说：“不是，我并没有觉得它们没有用，实际上，江老师给的资料都很有用，他给我看了很多，F项目的实验原理。”
F项目，从端木给他喝的药的编号就知道，这是个大项目，实际分成了很多的分支，前级二室实际也已经退出了F项目。
但或许是因为江志远本身不死心，还留了很多F项目的原始或是实验基础的数据，甚至是退化的实验。
林言得以从中窥视到F项目的冰山一角。
他不知道最初提出这个项目的是谁，只从自己浅薄的理解中知道，这人绝对是个天才。
“他还真是放心你。”张雨茉淡淡道，“连我这个【加固者】，都是在彻底成为【加固者】之后，才知道了一部分信息。”
“因为不一样。”林言叹气道，“……我现在在怀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怀疑L-753是真实存在的。我顶替ta的名字的时候，江老师十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