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子来了,来坐坐坐,这次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啊,要不然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这次见面,不过是周博仁第三次见徐邦瑞,但是这次徐邦瑞对自己的态度不是太好。
“哪里哪里,是徐公子平时积福,在下不过是尽绵薄之力而已。”周博仁客气一下是应该的,难不成要叉着腰洋洋自得。
“这位是府上的大管家徐兴,徐管家,这位就是周公子。”徐邦瑞介绍道。
徐兴立刻拱手向周博仁行礼:“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国公爷特意命我感谢周公子的相救之恩,如果有能帮得上的地方,国公爷必定相助。”徐兴也把国公爷的态度带到。
花花轿子人抬人,周博仁也拱手,舔着脸道:“徐管家言重了,在下与徐公子是至交好友,为朋友应该的。”
徐邦瑞听了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兴奋的说:“如果周公子不嫌弃,愿意与周公子结拜为兄弟。”
周博仁大吃一惊,自己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小秀才,对面可是魏国公嫡子,未来要继承魏国公的,竟然为了自己的大蒜素结拜为兄弟。
其实周博仁不知道,魏国公到嘉靖一代,比之前的正德皇帝在位时低调了许多,而且古人重信重义,更何况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更何况救了未来的魏国公。
见徐兴这个大管家没啥反应,周博仁知道魏国公应该不会反对。
“徐公子若不嫌弃,在下当然愿意。”
徐邦瑞立刻吩咐张掌柜,搬来太白楼的关二爷像,在关公像前供上祭品,张掌柜准备一只公鸡,一本“金兰谱”。依照结拜兄弟年龄的长幼,每个成员依次将名字写在金兰谱上,然后按下手印。
拉着周博仁一起跪在关二爷面前,捧着一炷香大声说道:“在下应天府徐邦瑞,年龄十九岁,愿跟周博仁结为异姓兄弟!”
周博仁捧着一炷香,亦道:“在下应天府周博仁,年龄十八岁,愿跟徐邦瑞结为异姓兄弟!”
张掌柜将公鸡宰杀,把鸡血滴入酒杯,徐邦瑞和周博仁再刺破指尖,往酒杯里加入自己的血,让血水与酒水搅拌均匀。随后,将杯中酒滴在地上三滴,依照长幼的顺序,每人喝一口血酒,最后将剩下的杯底放在关公像前,让关二爷做个见证。
对方准备的这么充分,周博仁觉得徐邦瑞是计划好了跟自己结拜,真是太讲义气。
随后拿出剩下的大蒜素,递给徐邦瑞:“徐大哥,这三瓶也吃了,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二弟,以后有事哥哥给你担着。”徐邦瑞拿了大蒜素,一开心多喝了几杯高度酒。
徐兴奉上了魏国公准备的一些感谢的礼物后就走了,方便年轻人喝的开心。
申时行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自己师父真是太厉害了,既有知识,又有机缘,直接就能把未来的魏国公搞成生死之交,自己越来越佩服师父,不敢想自己的师傅,未来能达到什么样的成就。
“二弟,大哥我带你去个地方,咱乐呵乐呵去。”说罢拉着周博仁的手就下楼,旁边徐邦瑞的护卫也跟了过来。
周博仁叫申时行先回去,自己跟着这个新结拜的大哥坐上马车,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周博仁隐隐觉得,应该是带自己去秦淮河这个销金窟。
果然,马车来到秦淮河的一个地方,徐邦瑞直接拉着周博仁上了停在河边的画舫。
这个画舫很大,有三层,应该是秦淮河上最好的画舫了,因为周边就这一艘这么大,其他的画舫很小,最多两层。
上了船还没进船舱,里面就迎来了一个素雅女子,看起来应该有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下拉住了徐邦瑞的胳膊,摇晃着说道:“哎呀徐公子,好久没来看老身了,是不是找其他姑娘去了,不要老身了。”
周博仁听着这老鸨的话,心想原来明朝就有夹子音了,这夹子音,听着还...蛮舒服的。
徐邦瑞大手一摆,大着舌头说:“说哪里话,今天我带我结拜小弟来,你可得好好招待。”
老鸨立刻挽着周博仁的手,笑得更欢:“小公子看着面生啊,是徐大爷的拜把子,那可得好好照顾我们迎春舫的生意呢。”
周博仁两世为人,这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场合,很不自然,老鸨也看出来了,便道:“二位随我进画舫吧,今天可是去年的花魁唐姑娘在呢。”
到了画舫三层,前面已经有几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坐着了,看见有人来,扫了一眼便看向其他方向。
也是,要是有熟人就尴尬了,周博仁不认识别人,看其他人反应,也没人认识周博仁和徐邦瑞。
有伺候的丫鬟给二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周博仁也不懂茶,平时在家只喝白开水,不过闻着茶香四溢,倒没有穿越前茉莉花茶那么香。
此时舱内的屏风后面有袅袅音乐传出,流畅而有古意,众人目光顿时看向屏风,老鸨将屏风撤去,看到一身粉衣女子蒙着面纱,十指快速在古筝上划来拨去。姑娘身段很符合现代人审美,腰细腿长,前凸后翘,饶是周博仁看过短视频上众多小姐姐,也没有这个姑娘视觉冲击力大。
一曲弹罢,其他书生纷纷鼓掌,一个书生率先站起来,拱手道:“诗雨姑娘琴艺又进步了,此曲之前未听过,可是诗雨姑娘新作?”
“张公子耳目甚聪,此曲确实是本月诗雨新作,不知可入了众位公子的耳?”
周博仁听着这声音,不是刻意的夹,但是有种短视频上御姐的音色,犹如天籁。之前只是在屏幕上看到,扬声器听到,这可是现场。
“诗雨姑娘琴艺大才!”
“不错,听得词曲,当浮一大白!”
徐邦瑞也大着舌头说:“妙哉妙哉,犹如身临其境,山水之声声声入耳。”
诗雨手抵唇边,嫣然笑道:“既然各位如此抬爱,可有诗作?”
几名书生中,有两个是事先准备好了的,顿时起来,谦让一番,各自作诗。
周博仁听了,不禁感慨,不知这种桥段古代发生过多少。自唐宋以来,不少文人墨客在青楼留下诗词,柳三变更是靠着才艺在青楼活着,留下千古佳话。青楼要是得一首名诗词,那可不得了,一首诗词能吃个好几年盆满钵满。
周博仁哪会做诗词,只是在脑海中搜寻有关的清朝诗词,还好高考的记忆还有,还真让自己找到一篇青楼应景的。
清初词人,纳兰性德。他的诗词题材主要集中在爱情友谊、边塞江南、咏物咏史及杂感等方面,尤以逼真传神的写景着称,风格清丽婉约、格高韵远,独具特色,他被近代学者王国维誉为“北宋以来,一人而已”。
众人一一说了自己的诗词,周博仁也懒得记。
这些人,不是周博仁看不起,他们要是有名,历史上早有佳作流传了,不至于自己没听过。
徐邦瑞显然没有做诗词之才,毕竟是武将封国公,没有家族底蕴,也不会考科举,富贵一生的闲人而已。
到了周博仁,本想像徐邦瑞一样推辞过去,这种场合自己本来也不喜欢,也不想在这种场合出名。
奈何徐邦瑞当场吹嘘自己的能力了得,自己那能力是有点,不过在这种场合直接抄后人诗词,是需要自己克服心理压力的,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自己知道啊。
也罢,出风头,出就是了,以后还要中进士呢,说不得中了三甲能衣锦还乡。
“既然我徐大哥抬爱,我便做一首。”周博仁站起来,边走边想。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念到这里,诗雨的美目一亮。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诗雨此时竟然鼻子一酸,眼泪马上要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一听到这里,就想哭呢?”诗雨心有戚戚。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周博仁一口说了出来。
全场安静,书生们面面相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邦瑞听了,心里品味了这几句诗,不禁跳起来,说道:“好!好!好!二弟没想到你作诗的水平这么高!”
此时诗雨已经泪如雨下,再也控制不住。
遥想自己当年,也是有个情郎,本来可成就一个爱情故事,可是自己当官的爹突然被罢官去世,家产被抄,自己也被卖到教坊司。那个情郎为了不连累他自己,与她一刀两断,他自己去考秀才了。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诗雨不断地呢喃着。
自己努力忘记了这一段感情纠葛,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却被这首诗打击成天底下最可怜的女子。
“不好意思,听到如此优美的诗句,诗雨失态了,各位抱歉,诗雨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
众人纷纷喝了自己的茶水,都觉得今晚自己肯定没戏。
毕竟是去年刚获得的花魁,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
“这位...周公子,今日可留下叙话...”诗雨羞涩的脸上红彤彤的。
“二弟啊你可以啊,诗雨姑娘这是第一次留宿客人呢!你要好好把握。”徐邦瑞笑道,低声说道:“诗雨姑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你要好好怜惜哦,哈哈,哈哈哈!”徐邦瑞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