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在盛都的街道上,锦玉很识相的与车夫坐在外面,给卫沅和苏长宁一个独处的机会。
偏偏车夫不识趣,他瞥了一眼锦玉:“此时日头正毒,你怎么不进去坐?”
锦玉一本正经道:“我喜欢晒太阳,车内太闷了。”
车夫嘟囔道:“再晒都晒成枯树皮喽!”
听到车夫的话,锦玉不再理会他,她仰头看了看烫的发红的日头,心里念叨着:“郡主,您可得记得奴婢的好,奴婢为了您也算是两肋插刀了。”
虽然马车外的两人眉头紧皱,满脸苦相,马车内的两人倒是一片和乐。
苏长宁关心问道:“可还冷?”
“一点儿都不冷。”卫沅摇摇头,温顺的回道。
有苏长宁送自己回府,怎么会冷?就连心都是滚烫的。卫沅时不时的偷看一下苏长宁,却发现他阴沉着脸,一直都是一副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样子。
卫沅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人,她盯着苏长宁,试探道:“苏长宁?你可是在生气?”
苏长宁轻叹一口气,侧头看着卫沅道:“你可知今日有多危险?如若你。。。”
“不会的!”卫沅胸有成竹道。
看苏长宁还在看着自己,卫沅满脸骄傲道:“我打小就是在河里长大的,小时候在江南时,外祖父便教我,在水中如何长时间憋气,我还经常下河捞鱼呐……”
越说声音越低,卫沅突然闭上了嘴,她懊恼的想拍自己的嘴巴。
都怪这张嘴,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她偷偷看了一眼苏长宁,这人不会认为自己从小就不学无术吧!
“怎么不说了?”苏长宁故意问道。
卫沅眼神躲闪,傻乐道:“是外祖父下河捞鱼,我在岸边等着。”
苏长宁今日在河岸上时就已经知道卫沅的水下功夫极好,之前有传言说老将军的水下功夫无人能及,如今看来这并非传言了。只是没想到老将军会教授卫沅这些。
卫沅的性子跳脱,总如此胆大的胡闹,万一发生了意外该如何是好!思及此,苏长宁更担忧了。
“任何事情都可能生出意外,你可知那御河有多深?”苏长宁语重心长说道。
卫沅当时并未多想,只是莫冰清步步紧逼,她只好出此下策。
“莫冰清仗着公主为难于我,我本想好好治治她,可想到莫将军是个好人,我便也打算放过她。谁知她竟然生出害我之心,那我只能好好吓吓她。”
苏长宁与莫将军同朝为官,怎会不知他是怎么样的人。可惜刚正不阿,胸怀坦荡的莫将军,居然有个仗势欺人,心生恶毒的女儿!
苏长宁知道依着卫沅的性子,今日已经是作了很大的退让了。他放柔声音叮嘱道:“以后切勿逞能,你吓她却将我……锦玉的魂都吓没了!”
卫沅自然听出了苏长宁话中的担忧,她内心的那丝小窃喜不禁又爬上了脸颊。
“都是锦玉那丫头大惊小怪,一点也不了解她的主子,我才不会做那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哪。”
马车外的锦玉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她有些后怕道:“郡主,您以后做什么还是提前知会奴婢一声儿吧,再晚一些奴婢都要跳下去殉主了。”
卫沅不满的嘟着嘴,她倒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想到那莫冰清被吓的哇哇大哭的样子,她便不自觉笑出了声。
苏长宁不明所以,疑惑的看向卫沅。卫沅见状乖乖收起笑容,坐的端端正正。
马车晃晃悠悠,终是到了誉王府外。苏长宁率先跳下马车,将卫沅搀扶了下来。
“回去记得喝些姜汤,小心染了风寒。”
卫沅还未开口,锦玉倒是在边上积极回道:“小侯爷放心,奴婢都记下了。”
苏长宁轻轻颔首,看着卫沅继续道:
“今日之事莫要放在心上,免得自己生气。”
卫沅压根也没放在心上,收拾一个小小的将军府二小姐,她信手拈来。不过苏长宁突然变的如此啰嗦,不就表示他很在意自己吗?这才是最让她开心的事。
“回去吧!”苏长宁本还想叮嘱些其他,可想到卫沅穿着湿衣,只得催促她快些回府了。
卫沅将外袍拿下递到苏长宁手中:“这是男子的衣服,我怕爹爹会问起,你带回去吧。”
毕竟现在誉王和安庆侯还处于冷战之中,她不能再惹爹爹生气。
苏长宁接过外袍,看着卫沅在锦玉的搀扶下进了王府后才转身离开。
他虽告诉卫沅不要将今日之事放在心上,可他自己却是无法不在意。
。。。。。。
回到自己的院中,卫沅被锦玉催促着洗了热水澡,喝了两大碗姜汤。
誉王妃得知女儿穿着湿衣回府,询问缘由。卫沅怕母亲担心便没有如实告之,只说自己是不小心滑了一下,沾湿了衣摆。
誉王妃放心不下,特意让大夫开了药方,以备不时之需,谁知后半夜卫沅便开始浑身发烫,昏迷不醒。
整个誉王府的下人忙进忙出的,硬生生折腾了半夜,誉王妃亲自守在女儿床边。
“锦玉,今日不是进宫参加赏花宴吗?郡主怎会无缘无故的落水,还病的这么厉害?”
锦玉带着哭腔道:“莫将军家的二小姐故意为难郡主,两人起了些争执,一同掉进了河里,奴婢也不知道郡主怎么会病的这样厉害。”
誉王妃心疼的看向女儿,她后悔当初劝说女儿去参加那赏花宴。那样的场合女儿本就不喜欢,她的性子与那些京中闺秀也格格不入,自然会被针对。
她偷偷抹掉眼泪:“翎儿,是娘让你受委屈了。”
“王妃,莫二小姐是为了公主出气才针对小姐的。”锦玉一咬牙,将实情说了出来。
誉王妃不解的看向她,锦玉继续解释道:“云和公主心仪小侯爷,可小侯爷却对郡主很是不同。莫二小姐为了讨好公主,便在赏荷宴上故意针对郡主。”
“什么?”
誉王突然走了进来,将锦玉的话都听了去。竟然又是为了苏长宁那个小子,自己的女儿为了他受的罪还不够吗?
他压下心中怒气,走到王妃身边安抚道:“王妃莫要担忧,大夫说翎儿只是感染了风寒,用过药明日便会好转。”
誉王妃点点头,握着帕子继续帮女儿擦着额头渗出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