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拿起一块放进口中,软糯的栗子糕入口即化,淡淡的栗子香味瞬间溢满整个口腔。
苦涩的药味立即消失不见了,太后欣喜道:“没想到翎儿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只是这味道吃起来与平常的栗子糕有些不同,不知是怎么回事?”
卫沅笑着回道:“太后,您如今身子虚弱,那些栗子糕都太过甜腻,吃了会让人脾胃不适,今日的栗子糕翎儿特意加了些蜂蜜,吃起来口感正适合太后。”
“翎儿果真心灵手巧。”太后乐呵呵的,止不住的夸赞她。
今日太后胃口大好,不仅一连吃了好几块栗子糕,还喝了一小碗燕窝。
卫沅一直侍候在身侧,太后心情自然也是大好,可想到卫沅到了该离宫的日子,太后又有些不舍,她拉着卫沅的手:“哀家真的舍不得你出宫,没有了你这个开心果,哀家又要无聊至极了。”
“太后,翎儿出宫后也可以时常进宫看您呀。”卫沅满脸笑意的回道。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进宫一趟不易,就连太后也没有办法无视皇宫的规矩,虽然卫沅可以进宫探望太后,可也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太后身边,若要留宿宫中还需经过皇上同意。
太后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对卫沅的不舍,从前还有云和公主总是来永春宫给太后解闷,可自打公主出嫁后,进宫也就不容易了,如今她身子重了,更需要好生休养。
宫中的小辈极少,太子如今要帮助皇上处理朝政,忙得不可开交,一月也见不到几面,高高的宫墙内永远散发着无尽的寂寞。
午膳过后,卫沅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宫,她与太后做了最后的告别,太后也很感念她这段日子的辛苦,给她带了许多名贵的东西。
卫沅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便从永春宫退了出来,她刚走出门就看到一个小太监走到她面前:“是安阳郡主吧?有人让奴才将这封信交给郡主。”
面前的小太监十分的面生,应该不是永春宫的人,可其他宫的宫人,卫沅也不认识,脸生实属正常,卫沅也不做过多怀疑,从那小太监手中接过信。
小太监没做过多停留,便匆匆离开,等小太监走远,卫沅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问清楚究竟是谁送的信。
她缓缓将信展开,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翎儿,我在静梅园等你,不见不散。”
虽然信中并未写明是谁写的信,可这语气明明就是苏长宁才会说的话,他的笔迹卫沅也再熟悉不过了。
而静梅园这个地方,他二人也都知道,只是那日苏长宁明明说会在武侯门等她出宫,怎么会约在静梅园中。
这个问题此时也无法探究,卫沅尽管犹豫,可还是决定去赴约,起码那个笔迹她可以断定就是苏长宁的笔迹。
卫沅匆匆离开永春宫,直奔静梅园,她有些期待,可每走一步心跳却不由得加速,她捂着胸口放缓了脚步。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遏制住了喉咙一般难受,卫沅有些担忧,但因何担忧她又着实说不出来。
很快卫沅便走到了静梅园,院子依旧白雪皑皑,与那日没什么区别,她推门进入,院中一个人影都没有。
突然前方的林子闪过一个黑影,像是人的衣角,卫沅喊道:“长宁,是你吗?”
偌大的园子只听得见卫沅自己的声音,什么回应都没有,她提步跟上去,却很快看到那个身影走进了大殿。
卫沅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她清楚的记得大殿是上了锁的,长宁是如何进去的?
想到此,卫沅心中的不适更甚,可好奇心和对苏长宁的信任还是驱使着她缓缓走向那座破败不堪的大殿。
殿门前的那把锁已经消失不见,透过那条窄窄的缝隙依旧什么都看不到,卫沅长舒一口气,使劲推开了那扇门。
一瞬间灰尘飘扬而落,卫沅不自觉的紧捂口鼻才勉强能够呼吸顺畅一些,等到尘埃落定,卫沅才抬脚走进殿内。
虽然殿内依旧看不真切,可门前的微微光亮还是让卫沅感觉到这里曾经是有人居住的,周围的陈设完好无损,只不过已经落了厚厚的灰尘。
她忍不住向里面走去,侧殿却挂着长长的纱幔,遮着什么实在看不清,卫沅想着这里应该也没什么人,刚刚可能就是自己眼花了,她便要转身离开,突然身后发出一个短暂急促的声响。
卫沅将要离开的脚步不得已又停了下来,整个大殿极度安静,她的心跳在殿内异常清晰,寒冷空旷的大殿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引导着卫沅靠近那个真相。
她缓缓抬手伸向面前的纱幔,可还没触碰到,那纱幔却自己飘飘然落下。
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窗口透过的微光让里面的一幕幕清晰的展现在卫沅的面前。
墙上挂满了画像,坐着的、躺着的、似笑非笑的、娇嗔带怒的。。。每一张都栩栩如生,像是就在眼前一般。
卫沅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她仔细一瞧,这不就是薛贵妃吗?可是薛贵妃的画像怎么会在这里?
她百思不得其解,那日皇伯伯在这里的神色像是在缅怀故人,可薛贵妃就好好的待在宫里,那么只有一种可能,画像上的女人并非薛贵妃。
卫沅被这个念头惊了一下,她此时才意识到或许是有人故意引她来此的,此地不宜久留,卫沅转身便要离开,可这时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她拼命拍着那扇门:“放我出去,你到底是谁?为何要陷害于我\/你放我出去。”
卫沅声嘶力竭的叫喊并没有让外面的人有所忌惮,反而窗户外开始冒着亮光,随后一股烧焦的味道布满整个大殿,火势也越来越旺。
大殿的门摇摇晃晃,卫沅不停的拍打着门,可门外早就没有了人,绝望一时之间蔓延了卫沅的全身,今日很可能她就会彻底倒在这里,可苏长宁还在武侯门等她回家呢!
她的双手已经红肿,殿内的氧气也越来越稀薄,卫沅瘫软在地,她实在不该如此轻易的相信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