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把勘测深度调到地下30米的时候,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纸张上跃动的色块间,多出了很多不规则的空白。
“哦,地下30米的地方,应该是有很多空隙。”张旭很惊讶,解释说,“无论什么物质,只要存在,勘测仪都会赋予它颜色,除非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村民有点不敢相信:“那真的不是别的什么吗,比如昨天晚上陷进去的木头?”
“不会,只能是空白,什么都没有。”
李克说:“可为什么会有空白呢?难道地下三十米深的地方,还有一条条的空气存在吗?怎么可能呢?”
有村民一拍脑门,说:“哦,对了,之前不是说,在晚上的时候,莲藕池总是会发出‘噗噗噗’的响声吗?看来就是从地下冒出来的气体呀。”
村民纷纷认同了这个说法,夸赞说我们的机器真是不错,这么轻松就解决了一个疑问。
在村民灼灼的目光中,我们把勘测深度加到了地下四十米。
这一次,机器故障出现了。
当机器缓缓吐出一张印满黑灰色小点的纸张时,村民终于相信了我们说的话,“哎呀,真的坏了呀?这可怎么办?”
“难道40米是什么零件的极限了?要不往上调一点试试?”
“对,调上去一点试试吧。”
之前的时候,勘测仪只要一出现故障,我们就收工回去了,倒是没想过往上调一点的事。
尽管我们几个都不认为,把勘测深度调小一点,机器就会好起来,但村民兴致勃勃的样子,让我们还是照做了。
我们把勘测深度调整为了地下35米,打印出的还是黑灰色、密密麻麻的小点。
再次调整为32米,还是黑灰色小点。
“看吧,还是故障的。”张旭摊了摊手,说道。
维尔马斯教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认真地样子,把勘测深度再次调整为了地下31米。
出乎意料的,勘测仪这次打印出的图片,不再是黑灰色小点了,而是和地下30米的那张图片非常相似,就只是空白的不规则间隙更大了。
这代表着,在地下31米深的地方,存有更多的气体。
至于这些气体是如何产生的,我们不得而知,只能基于科学和社会经验,进行一些较为合理的猜想。
一番思考下来,就只有两个最有可能:一是地下31米,或者更深的地方,存在某种物质,正在不停地释放某种气体。强大的压力下,气体推开上方的泥土,一点一点冒出了地面。
当然,这个气体携带的气味儿分子,很可能就是白石村夜晚到处弥漫的那种怪味儿。
另一个就是白石村所处位置的地下,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形成了部分空腔。由于打印出的图片进行了大比例缩放,所以纸张上手指粗的间隙,体积很可能非常大。
这种情况下,我们不由地想到,在某些地下有煤的地区,人们在利益驱使下,把地下的煤全都挖走了,因而形成了大面积的地下空腔,进而导致地面难以支撑,塌陷下去,就形成了塌陷区。
或许是有什么人,采取了什么特殊手段,从白石村地下挖走了什么东西。
但是白石村之前也有少量村民在村子里居住,并没有发觉有任何人在白石村地下进行过挖掘工作,所以,第二个可能被排除了。
那么第一个可能里,那究竟是什么物质在释放气体,就显得越发诡异了。
最终,村民们不再深究原因,决定再次进行填埋。
他们把当初白石村建造房屋和工厂时,剩余的建筑材料,还有堆积在村尾,还没有来得及清走的碎石朽木等建筑垃圾,全都倾倒了进去。
因为仍旧很担心霉菌问题,他们在填埋的时候,把村里剩余能够用于除霉的东西,全都稀释之后喷洒了进去。
热火朝天的干了一上午之后,村民们又热又累又饿,决定先回家吃个午饭,休息一下,下午再一鼓作气干完它。
突然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悄无声息地起了一阵柔风,打着旋儿靠近了人群。
地面上扬起了一阵很大的尘烟,被随意丢弃的塑料袋、塑料瓶和干枯树叶,全都随着风在地面上滚动。
眼看着被风扬起的大片尘土越来越近,村民们本来是一片嫌弃的,纷纷转过身,背对着风吹来的方向。
但当风落到他们裸露着的皮肤上时,他们全都被惊艳到了。
我和张旭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正在测试方位矫正仪是否已经恢复了正常工作,猝不及防地也感受到了这股风不同寻常的地方。
它似乎......有一种不寻常的力量,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了森林浴。
与我们擦肩而过时,我感觉到了格外的畅快,格外的心情愉悦,仿佛正置身于晴朗天空下的美丽森林。
至此,张旭和我还毫无察觉,毕竟刮风下雨都是很寻常的事。
直到我们测试完毕,返回宾馆的时候,路过村子中央那棵大柳树,看到了李琦格外古怪的举动,我们才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已经悄无声息地发生了。
李琦仍然被捆在树下,微风经过他时,他毫无征兆地突然开始疯狂挣扎,且表情惊恐无比,就好像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逼近他。
他发出刺耳、沙哑的哀嚎,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疯狂挣扎。
盯着看了几秒之后,我突然发现,他的挣扎动作似乎很有特点,很像是在抖动,疯狂地抖动,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给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