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赫言抬手一枪,打爆了那个dh。
它溅出的血液明显更加粘稠,喷射向四周的时候,简直像是一个爆炸的胶水桶。
趁这个停留的空档,张旭已经连续开了数枪,枪枪命中,轻而易举地打死了很多个即将逼近我们的dh。
我们继续拼命地向前逃,身后怪物的动静越来越大,应该是怪物的数量在持续增多。
在这种威胁下,我们不得不在逃跑的空隙,继续对身后的怪物开枪射击。张旭拥有极快的反应速度,毫无疑问成为了我们这群人里射击的主力。
我回想起维尔马斯教授之前说过的话,问道:“教授,您之前不是说有一个咒语,一定可以让我们打破现在的局面,回到现实世界里吗?”
张旭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了一副射击护目镜,戴上以后说道:“你当时昏过去了,不知道,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了,就在我不得不背着你跑的时候......
答案是:那个咒语其实并不适用于我们现在的情况,如果我们想的是活着离开,而不是和原住民同归于尽。”
“啊?”
“我很抱歉,之前对你们隐瞒了。”维尔马斯教授郑重地说,“当时为了不让你们太焦虑,我才......故意没有说清楚。‘阿修斯的圣歌之三’,足以毁灭这里的一切,芬瑞拉斯也只能毫无还手之力地死去。
但是,那道毁灭性的咒语生效的时候,我们如果没能找到方法离开这里,咒语也会害死我们......其实跟自杀没什么两样。
所以,能让我们摆脱现在的困境是真的,现在并不适用也是真的......我很抱歉。”
科林说:“难怪......我之前就总觉得有点......怎么说呢,感觉有点不太对。您说,那个咒语之所以没有当即使用,是因为考虑到村民们也会受到咒语的伤害。只有到了最后一刻,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们才能使用那个咒语,勉强保全我们自身,然后离开。
我就在想,既然使用咒语后,我们可以离开,村民们为什么不可以呢......
还有就是,刘教授的邮件里说,样本y31-0是会修改人类正常的基因,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他看了看旁边的村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once the infection reaches a moderate to severe stage, there's basically no cure; (感染一旦进入中重度,基本就无药可救了;)only in the early stages of infection is there a slight possibility of recovery, but the treatment...(只有感染初期才会有几分治愈的可能,但是治疗方式...... )inevitably es with significant risks.(无可避免地也伴随着很大的风险。)
Although we promptly informed the villagers about the infection and provided assistance to them, but...(虽然我们及时告知了村民感染的事,给他们提供了帮助,但是......)knowing full well that even if the villagers leave here and return to the real world, there's a very high chance they could die, I can't help but wonder...(在明确知道,村民们即使离开了这里,回到了现实世界,也非常有可能会死亡的情况下,我在想......)why should we take such great risks just because the villagers might be able to leave?(我们为什么还要因为村民们能否出去,而冒那么大风险。)
Every moment we stay here increases the risk of getting infected.(我们在这里每多待一刻,也被感染的可能就多了一分。)
I know this thought seems too cold-hearted, human lives are not numbers, so I've never brought it up, but... (我知道这个想法太过冷漠,人命不是数字,所以一直没有提起过,但是......)logically speaking, I feel it's a bit off.(理智来说,我是觉得有点,不太对。)”
我英语很差,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维尔马斯教授回答说:“看,谎言总是有很多漏洞。如果你当时追问我,我还需要用更多谎言去圆这个谎言。”
再次经过莉兰先前差点摔进去的杂草丛时,张旭惊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前面又是那条柏油路了。”
章文:“我的子弹数量也不多了。”
我们即将再一次踏上那条横着的柏油路,如果没有新的转机,我们在那条路上跑出一定距离之后,还会再次返回白石村,返回芬瑞拉斯所处的位置。
或许......正好就在它的脚下。
枪声还在不断响着,击中那些怪物时,那些“血肉包”炸开一样的声音让人觉得越来越恶心。
我回头遥遥望过一眼,芬瑞拉斯庞大的身体巍然不动,就只待在原地,如同深海里的水草一样,偶尔轻轻地摇摆一下。
它不认为我们能对它做什么,也不屑于在意我们正在做什么,似乎......就只是戏弄地看着我们的逃亡。
我们该怎么办......
连续几声枪响在我的正后方炸开,科林突然说道:“我发现,这些dh......好像有一个集中的目的?它们好像在针对吴歧?”
“我也发现了。”章文说,“可是为什么?因为吴歧家族的原因吗?”
“再不然,就是吴歧的特殊能力,让它们很不开心?”
张旭“啧啧”道:“依我看,就跟有的人招蚊子咬,有的人不招蚊子咬一样。”
维尔马斯教授没有参与这个话题,而是提议道:“要不,我们重新返回宾馆,找回那些武器再和它们战斗?”
“没问题,跟它们拼了。”张旭说。
目前来看,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尽管风险很大。
我们所有人都同意了这个提议,开始放开顾忌,以更快的速度向前奔跑。
突然,我感觉自己被呛了一下,就像是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烟,悄悄溜进了我的鼻腔里。
有点类似于......吸入麻醉的感觉。
我有过一次那样的经验,大学时候我曾经独自一人去医院做阑尾切除手术。躺在病床上,上一秒我还在思考“原来一个人来医院也没他们说的那么孤单”;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地被麻醉呛了一下,然后立刻陷入了昏睡,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一次,鼻腔里异样的感觉,并没有让我昏睡过去,相反地,我感觉自己更清醒了,就像是好好睡了一个安稳的觉,然后又洗了一个清爽的澡一样,精神特别好,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
并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就进入了这样一种状态,甚至还有点想轻松地笑起来。
我还在忘我地奔跑着,速度加快了很多,但并不是因为紧张逃亡了,而是我喜欢这样跑,愿意这样......
“孩子......”
我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完全陌生的声音。
我无法判断这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只凭借直觉认为,这声音来自一个饱受沧桑折磨的人。
并且此时此刻,他也并不轻松。
“孩子......听我说......”
他再次开口,把我从奔跑的沉醉中揪了出来。
我放慢了一点脚步,问道:“你是谁?要说什么?”
“孩子,好孩子,快把注意力转向你的右手边,看到那个微小的亮光了吗?”
我转过头,看到我右手边很远的地方,的确有一个亮晶晶的小点,一闪一闪的,就像是一只变异的超大萤火虫在闪烁光芒。
“那是唯一的缝隙,是你可以离开这里的机会,现在,冲着亮光的方向,跑过去......只要冲着亮光的方向一直跑,你就可以透过缝隙,安全地回去了......孩子,快跑......”
我没有继续追问对方是谁,又莫名觉得他是个很可靠的人,于是只思考了几秒钟,就按照他说的,调转方向,向着右手边微弱的亮光跑了过去。
也许是突然发生的变化,也许是一直都是这样,我只是到现在才察觉到而已——在我奔跑的过程中,总是有一种比沙子还轻的物质,在因为我的脚步从地面飘起。
是灰尘吗?
不,只是像灰尘一样飘扬起来而已,它肯定也比灰尘的重量轻得多。
“好孩子,跑快点......时间快到了,缝隙不会一直存在,再跑快点......”
我很努力地跑着,步子迈到最大,竟然丝毫不觉得累。
我忘记了一切,包括自己是谁,就只是奋力地跑着。
没一会儿,那亮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面积也越来越大。现在,它不再像是萤火虫了,而是像一轮舞台道具里的太阳。
眼看着就要跑到跟前了,我询问那声音:“马上要到了,跑到跟前再怎么办?”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自顾自地说着:“孩子,你记着......它们不是神,是被其他星球流放的囚犯......它们是罪恶的囚犯,被流放到了宇宙里。亘古前的地球,还没有完全形成,就被它们看上,并在地球上落了脚......
它们认为,自己应当是地球的主人,应该统治这里的一切,但地球有它自有的生命和进化......它们在说谎,那些只是谎言......它们从未撒播生命,相反地,它们一次次捣乱,毁灭掉地球上所有的一切,就是希望能独占这里,或者,如果地球能进化出让它们满意的生物——低级、愚钝、无脑繁殖、不知反抗的生物,能给它们做忠心的奴隶,永远侍奉它们......那样它们就不会继续毁灭一切了。
然而,地球总是会在某个时间点,进化出能够撼动它们......跑!快跑!它们来了!快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