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点儿被人道剥夺当爹权利的晚上住在了宠物医院，Zoey看到麻醉还没醒的墨点儿登时就心疼得掉了几颗金豆豆，宋载行伸出手给她擦了擦。
“不会记恨我吧？”她带着鼻音问。
“我抱它进去的，放心吧。”
“等着它在你鞋里尿尿吧。”
宋载行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有几分纨绔，引得那个来叮嘱注意事项的小护士又红着脸多看了几眼。
然后宋载行拿出手机，对着玻璃窗里蔫蔫儿闭眼的墨点儿拍了一张照片，端详了一会儿，好像十分满意，然后收起手机。
“啧……”这是Zoey认识宋载行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用手机拍照，他的手机好像只有通话和处理公事的作用。毕竟信息爆炸的时代，大部分人都有随时随地拍拍拍的习惯，大餐做好了也是拍一张朋友圈先吃，在高架上堵车也能发个小视频，Zoey有时候一天能发十多条朋友圈，不是照片就是碎碎念。
而从来没见他拍过什么，这是第一次。
想来是墨点儿这幅又丑又可怜的样子让他觉得不留下点影像太可惜了。
Zoey嘟着嘴打开自己的相册，好家伙洋洋晒晒三千多张，自拍、图画、猫、占一半，宋载行的各种角度偷拍占一半，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游戏截图，喝了一半的酒杯，路边的傻狗，朋友的丑照……
宋载行的头偏过来看一眼，带着Zoey同款的洗发水香味。“谁要捡了你手机，三分钟就能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
宋载行手指在她的屏幕上轻戳，那是一张他换衣服时露出一截柔韧后腰的照片，欲露还遮的，看上去又禁欲又色情。
他脸上似笑非笑，嘴巴贴近Zoey的耳根悄声说：“色中饿鬼。”
Zoey听了，笑得潋滟又坦诚，伸出手去牵宋载行的手掌，撒娇般在他掌心挠了挠，露出纤细手腕上那条在杭州时得到的月亮手链。
她笑起来的时候颇为好看，带着一种妖异的风情，浅色的瞳孔和上扬的眼梢，美得扎眼。
“不躲避内心的欲望，内心才能得到安宁。”她认真又直白的说。
宋载行有一瞬间的恍神。
墨点儿发现自己蛋蛋没了的那段时间一度消沉，只有在吃到进口鳕鱼冻干时勉强下咽，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Zoey带它去楼下跟几只流浪猫玩，被人家揍了一顿，抱回家更自闭了。
“吃不吃？”Zoey把营养膏挤到它嘴边。
墨点儿佯装舔了几口就回到猫窝再也不出来了。
“嗨你这小玩意儿，拜托你搞搞清楚，把你抱进手术室交到医生手里物理阉割的是宋载行，可不是我啊，你要生气你找他去。”
“……喵。”
Zoey拿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宠物自闭了怎么办？
过一会儿郭子在下面评论：哈哈哈怎么回事？
宋载行回复郭子：你兄弟遭了场大难。
Zoey抱着手机笑了十分钟，从沙发滚到地上，突然屏幕跳出了来电提示，来电人：7488。
“秦叔等会儿来接你，吃饭。”言简意赅的宋·土大款·载行。
Zoey化了很淡的妆，口红却涂了正红色，妖异绝艳。长发优雅地挽起露出白皙纤长的脖颈和完美的下颌线，一袭黑色的重工刺绣长裙，锁骨处戴一条细细的白金项链相得益彰，配上缎面高跟鞋，那简直是大杀四方，同一个饭局的其他女伴都略有失色。
同桌的赵董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停留在Zoey身上，宋载行微微偏过头在她耳后道：“你那领子能不能别这么V，都叉到肚脐眼了。”
“有吗？这叫设计。”Zoey无辜的眨眨眼，她这条宝贝心肝裙子可是预售，等了半年才拿到手的。
宋载行漫不经心地唤来服务员，“去，拿条披肩。”
Zoey低低笑了。
潘沐星匆匆赶到酒店时，剧组那身装扮还没完全换掉，眉间有个漂亮的花钿，娇弱又温顺地坐到赵董身旁，见缝插针地朝宋载行笑了一下。
她最近势头消了不少，赵祥好像没怎么捧她给她砸资源了，听说接了个女二号，人设不怎么讨喜。
男人们都在偌大房间的另外一边抽烟谈生意时，潘沐星主动坐到了Zoey身边的沙发，笑嘻嘻地拿出手机对Zoey说：“合个影吧。”
“我？”Zoey挑眉。
潘沐星点点头，“上次热搜，说你是我朋友，也不是故意拉你下水的，只是当时那个情况，不说和朋友在一起的话，就得被泼不少脏水，怎么编排的都有，你能理解吧。”
Zoey嘴角抽了抽，“没事，我也不吃亏。”那件事微博还涨了不少粉丝呢，只不过大部分都是私信跟她打听潘沐星的，真以为她们是闺中密友。
果然在娱乐圈，有几张合照就是好朋友。
“等下我会发这张哦。”潘沐星选了一张她角度比Zoey漂亮的。
看在宋载行要和赵祥合作的份上，Zoey疏离一笑，点了点头。
“你人还不错，怪不得载行说你懂事儿。”潘沐星轻声说道，从头到脚把Zoey打量个遍，脸蛋到身材都算得上是自己的对手。
随后潘沐星缓缓站起身子，语气夹杂着掩盖不住的得意和轻狂：“哦对了，我有个耳坠掉在他市区的别墅里了，在卧室，你如果去的话，帮我找找哦。”
Zoey身躯微怔。
市区别墅，卧室，耳坠，宋载行锁骨上的痕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仿佛撕开一个口子，冷风往里面灌，空空的，细碎的疼。
Zoey面不改色看她一眼，抓着披肩的手却已经收紧，声音有些嘶哑：“你有空自己去吧，我从没去过他家。”
“噢～”潘沐星意味深长地眯着眼，转身走了。
Zoey转过身去看那边在沙发上和赵董交谈的宋载行，他依然那么出众，笑容适度，从容不迫。她却越看越觉得心凉。
赵祥似乎很看得上宋载行的本事和头脑，和他爸是战友这层关系成了其次，一路给他开了不少绿灯，宋载行直接绕过他爸，另外起了灶头。
“改天到家里吃饭，你婶子做的京帮菜那是一绝。”赵祥上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之前对宋载行说，嘴里夸着他亲老婆，手贴着潘沐星的小腰。
“那是一定，叔。”宋载行看似热络地回道，又虚扶一下脚步不稳的赵祥。
赵祥却偏头看一眼他身旁立着的Zoey，眼神不明道，“小白……酒量不错，下次老夫定要和你切磋切磋。”说完又以长辈的姿态拍拍她的手。
Zoey怕坏了宋载行的事儿，忍着恶心乖巧的点点头。
宋载行没说话。
“行，今儿到这吧，回了！”赵祥和潘沐星坐进了后座。
回去的路上。
“没醉吧？”Zoey拿了瓶车里的水打开递给宋载行，今天她挡了不少酒，他最多也就喝了两口。
宋载行接过水没说话，拿过车门杂物匣里的湿巾打开，胡乱塞进她手里，“擦手。”
“……”
Zoey顺从接过，沉默着擦了手，刚刚被赵祥摸过的那只擦三遍。
秦叔见气氛不对，红灯时小心翼翼开口问道：“湛哥儿，上哪啊？”
宋家是跟着那批开国元勋打天下的，宋老爷子和老太太是打倒土豪劣绅精神的先进分子，破除封建思想的代言人，在宋家，没有少爷老爷夫人小姐这些称谓，老太太说过，家里帮佣的保姆司机，那都是值得尊敬的奉献人物，叫他这个小辈的名字，那是理所应当的。
“叔，去紫融湾。”宋载行恢复了平常疏离冷静的语气。
又一次来到宋载行这个私人别墅，Zoey不见得多高兴，她脑子里还盘旋着潘沐星那番话，已经不是暗示了，是明示，在心口梗得发慌。
保姆还没走，给两人熬了盅助眠的桂圆莲子汤。她原本是宋家老宅那边的住家保姆，老太太担心宋载行平时一个人住这没人照料，就把她叫来这边打理着。
“谢谢阿姨。”Zoey看到端来自己的那份汤，起身接过。阿姨得体一笑，没说什么转身去打理厨房。
Zoey小口喝着汤时拿出手机，果然刷到潘沐星更新了微博，她现在正跟赵董在一起，应该是经纪人拿到照片帮发的，“今晚和朋友小聚，生活简单，万事胜意～”Zoey美丽的脸和她同框，被p大了一圈。
底下真粉丝和水军一半一半。
“素人和艺人果然有次元壁。”
“没有啊，我觉得这女的比潘耐看，而且像混血。”
Zoey看到：你的好友麦麦赞过该微博。
“……”
“你在干嘛？”宋载行冲完澡在二楼扶手看她。
Zoey抬头，举了举勺子示意自己在喝汤，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食不知味。
水晶吊灯的光带映在她那白皙透亮的一截脖子上，透着诱人的光泽，看上去脆弱又迷人。宋载行喉结动了动，走下了楼梯。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汤喝到一半，Zoey把和潘沐星的照片放到宋载行面前。
“无不无聊。”
“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她继续问，偏着头直视他的眼睛，眼里有股宋载行看不懂的执拗。
“说嘛，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好看的没你懂事，懂事的没你有意思，有意思的没你好看。”
“那她技术好还是我技术好？”
“白一！”
“宋总，我在。”
这时候保姆阿姨从洗衣房出来，看到两人还没睡，就从兜里拿出个钻石耳坠放在Zoey手边，“这是您的吧？拆枕套发现的，这小东西贵重，掉了一个也不成对没法戴，您得收好。”
“干了几十年，我们可是连一根针都不会拿主人家的，所以掉家里的话，你大可放心都能找到的，掉外面就可惜咯。”
“嗨呀可别又落了，我干脆给你找个小盒子去……”
“这得有两克拉吧，掉了确实可惜。”Zoey看着落单的耳坠甜甜一笑，心里却已是山崩地裂。“谢谢阿姨，我下次会注意。”
“不谢，这是应该的，我在老宅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从来……”
“吴妈，别说了！”宋载行阴沉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