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的中心不是别人,正是戴妃,她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然后便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倒在了地上
唐后不得不中断了她冗长的训话,将戴妃安顿好,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她期望的那样,许是今日太累的缘故,戴妃直接生了。
凄厉的声音从延庆殿里临时隔出的小房间穿出,外面的妃嫔们貌似担心着,但若是仔细听她们低语的声音,就会发现拿其中蕴含着的,都是抱怨。
“戴妃娘娘可真会挑日子,让咱们所有人都得在这儿陪着她。”
“本宫好端端的晋封典礼都被她给毁了。”
“她是不是故意如此?”
隔间里得戴妃听不到具体的话语,但是猜也能猜到外面得女人们会抱着怎样的想法,她知道这意味着它的孩子可能会比其他的皇子皇女更碍人眼。
下腹的疼痛打断了戴妃的思考,总归她一定要她的孩子平安降世。
隔间外,孟婵坐在顾妃的旁边说起了最近宫中广为流传的另一件事,“顾姐姐,你听没听说过皇上要去江南的消息?”
顾妃点了点头,“听到是听说过,不过孟妹妹你可别轻信了这些毫无根据的流言,江南离京城两千里地,帝王巡游耗费的人力财力更是要数不胜数,皇上是位难得的明君,不会无故便要下江南的。”
“前几年皇上不还下了江南?”孟婵提醒着顾妃,她没有告诉顾妃她是从永熙帝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前几年与今日不同,”顾妃解释道,“江南因着先帝的放任乱成了一锅粥,即使今上继位之后,江南官员中的大部分还因为天高皇帝远作威作福,姐姐在家中时曾听父亲提起过,江南是最是富裕的鱼米之乡,又少有天灾人祸,结果征收的税收与最为艰苦的边疆之地相差无几。”
孟婵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既然上一回皇上是为了江南的贪腐而去,这一回或许与上次是一样的。”
顾妃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可这一次,姐姐没听说过关于江南的任何不对劲的消息。”
戴妃惨叫的背景乐持续了一个下午,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天边出现了晚霞的时候,孟婵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以及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这好好的,怎么打雷了?”
“看这天儿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不会是因为戴妃的孩子吧?”有个声音微弱地提到。
“妹妹常听说,若有大造化之人降世,天必生异象。”
一开始的时候,唐后等一众高位妃嫔是没有在意的,不过旱天雷而已,只是后面那位嫔妃的讨论让她们不得不多思考了一些。
孟婵不打算和其他的妃嫔纠结雷声与孩子之间的关系,在她看来,那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婴儿,实在犯不上与历史典故扯上关系。
过了一会儿,接生的稳婆抱着襁褓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眉开眼笑地对唐后及一众等候在这里的妃嫔说道:“戴妃娘娘平安生下了一位小皇子。”
唐后本就因为议论而对这孩子心存芥蒂,尤其还是一位皇子,她心里充满想掐死这个婴儿的冲动,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给了稳婆丰厚的赏钱。
至此一众妃嫔们便可以离开了,孟婵活动了一下坐久了有些僵硬的腿,便与顾妃结伴离开了。
当然其他的妃嫔们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比如唐后的嫡亲妹妹唐昭容,看了看姐姐的神态没有多留。
她走出去追上了刚走不久的韩昭仪,有些急促地唤道,“韩姐姐,等等妹妹。”
韩昭仪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唐昭容,神色平静,只不过心里在思索着,素日没有交集唐昭容为何忽然叫住她。
唐昭容似乎有点着急的样子,甚至不顾形象地跑了两步,有额头渗出了些许汗珠,可她到了韩昭仪跟前,并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扬起了一张笑脸,说道:“韩姐姐,可愿与妹妹一同走?”
“有何不可?”韩昭仪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也不好直接拒绝唐昭容,于是便与她闲聊着,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可唐昭容什么都没说要什么都没做,好像是单纯地在和她套近乎。
韩昭仪真的有些琢磨不透了,唐后与太后不和是满宫皆知的事,作为唐后的亲妹与她这个太后侄女从根子上就是对立的。
但她不想搅和进唐后与太后的斗争里,所以她一直尽可能地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只求能平安度过这辈子。
“韩姐姐,这是在后宫里,你若是不争你所求之事便永远也无法实现。”就偏偏是在分别的时候,唐昭容说了似是而非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而走向另一条路的唐昭仪脸上始终是笑着的,不是为了什么而欣喜的笑着,而是那种得意地压制不住的笑意,后宫的水越混越好。
并且于她而言后宫的皇子诞生的越多越好,因为只有这样,大皇子的重要性才能被无限削弱。
等到大皇子没有那么独一无二的时候,她的儿子不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孟婵回到明瑟殿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等候在这儿的婉婕妤,她心念一动,便说道:“婉妹妹可还记得叶妹妹所居之处?不如今日你我二人前去看她?”
“今天是孟姐姐的好日子,按理说也该知会叶妹妹一声的,只是虽说是好事,但恐怕今日前去叶妹妹心里也会有个疙瘩,不如改日再去?”婉婕妤立刻搬出了孟婵不必去看望叶梦影的理由,还很有理有据。
孟婵被说服了,便与婉婕妤说起了其他的事来,一直到了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婉婕妤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只是婉婕妤离开之后并未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调转了方向去了叶梦影所在之处。
“妹妹,我来看你了,”她的话语中是难掩的幸灾乐祸,“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我,既然如此,还请你代我死去吧。”
婉婕妤后一句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