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里素琴还在安慰着贤妃说一切都没有大碍,不必过去担心之类的话语,而素锦则被派去乾清宫打听永熙帝现象,承乾宫里那些不大知晓内情的宫女太监则一如往常的进行洒扫。
没有人预料到永熙帝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来了,带着满腔被压抑的怒火,他没有让任何人通报,直接地来到了贤妃的面前。
直到素琴惊慌的跪下,说了声:“参见皇上。”
贤妃才如梦初醒般地站了起来,对永熙帝说道:“皇上您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也不给臣妾通报一声?”
贤妃强装出平日里的模样,可是她心里有鬼自然说话也就少了三分底气,眼神也到处乱飘不敢直视他。
永熙帝只看贤妃这模样便信了和贵嫔的话八分,于是他只是冰冷地开口对她说道:“贤妃,你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吧?”
没有想出应对的借口才会这样无措,因为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直击贤妃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那是连大公主都到不了的地方。
可是她还在死鸭子嘴硬,说道:“皇上,宫里的人惯会传些流言蜚语的,您往日可都是不信的,若是这一次有了关于臣妾的您怎么就信了呢?”
贤妃这样说着,便是在怪罪永熙帝不相信她,她用这话把自己给说服了,没再露出一开始慌张模样。
“朕其实早就想问一问爱妃你了,”永熙帝用极为平静的声音说道,“那一回你是如何与漠北人遇见的。”
永熙帝说的便是先前唐相等人谋反时,齐梁告诉他的,本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乾清宫得贤妃。
若非漠北人有贤妃作为人质,他留下的人早该抓到他们了,而且最神奇的是,两个长相明显是异族的人自京城而回漠北,整个过程竟然没有人疑惑他们的身份,难道他们都是从深山老林里走的,不曾遇到人烟?
若非如此,便是有人指点了他们如何度过回去路上的关卡,连通关文牒如何弄来都一并说清了,京城之北的四州九县不是每个官员都知道他们的身份的。
他早先还曾想过是不是朝中的哪位官员,将自己阴暗的心思藏得较深,所以才没被他查出来,现在想想,如果是贤妃与其有关联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永熙帝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就不算听贤妃的垂死挣扎了,他直接吩咐着,要将贤妃关进大牢。
贤妃瞪了想要动手的人一眼,开口刚想要说些什么,便见又有人走了进来。
“贤妃姐姐,承乾宫外面怎么都没个人守着?”孟婵还在随意地说着开场的寒暄,只是一抬眼就看见了有些剑拔弩张的局势。
她尴尬地笑了笑,伸出双臂做出了将两个孩子护在怀里的姿态,说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贤妃对这情况虽然有些愕然,但她很快就想明白了能暂时让永熙帝心软的计策,毕竟她还想活着,再见到那个人一面。
只见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瞬间变成声嘶力竭的嗓音,大声地嚎叫着,“皇上您如何对臣妾都没有关系的,只求您不要因此而迁怒雪容!”
她说着,在背后给素琴打了个手势,叫她去寿康宫请太后过来,在这个宫里只有太后可能会不问原因地站在她这边。
在太后还不知道她骗了她之前。
素琴趁着再场的其他人注意都集中到贤妃身上去的功夫,一溜小跑地离开了承乾宫。
而贤妃吼完了话,便朝着大公主招手想要叫她来帮忙。
可是大公主没有动,她死死地攥着孟婵的衣角,身体微微发颤,像是被方才的声音吓到了,她说话的声音也是瑟缩着的极其细微的,但是她还是说了出来,“你终于要得到报应了。”
大公主的声音虽小,但对于承乾宫中的另一个人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永熙帝因为惊愕瞳孔的都微微放大了,他带着不愿相信地声音问道:“雪容,你怎么这么说?”
可他自己只从这句话中便能推测出答案,一瞬间愧疚暂时盖过了怒火。
而面对大公主的拒绝,贤妃就是完全的怒了,也是因为情势不容乐观,她再次失去了如往常的冷静,她开始歇斯底里了。
“你着贱种,我就不该生下你来!你害得我还不够吗!今日是想彻底害死我是不是?”她狂喊着,这些往日里她只会私下对大公主将的话语尽数进入了永熙帝与孟婵的耳中。
孟婵直到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能让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女儿有这么大的敌意。
贤妃忍不住地说起了在很久之前,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她本就是不愿意嫁给永熙帝的,更别提后来甚至不能成为正妻,她都要气疯了,可是母亲说,为了父亲为了家族让她忍耐,她答应了,任凭小小的院墙困住她的脚步,任凭的手臂失去力量。
直到她怀上了大公主要生下她的时候,接生的医师与先前为她诊脉的医师并不是一个人,而前者告诉了她现在她的状况不容乐观。
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给她下了药,若非她的体质远盛于普通女子,她早就要一命呜呼了,但是那毒药仍然影响了她,生下大公主后,她不止失去所有的无力,身体还变得异常孱弱,只要风一吹便要生病,同样的刚出生的大公主也是如此。
所以在最开始的时候,贤妃还抱着那么一点同病相怜的同情,可是后来,大公主的身体一天天健壮了起来,可她仍然那么病弱,她从前能做到的许多事情现在都做不到了。
就算索玛将她抢回了漠北,她也不能和他一起骑马了,这是她心底最为怨恨的事情,也由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对待大公主的态度才一天天地恶劣起来。
孟婵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就是为了那个叫索玛的人?他有多好值得你念着他那么多年。”
将藏在心底多年的话语都说出来的贤妃完全不在意永熙帝在场了,只管想着索玛,只是想着她的脸上露出了红晕。
“他是我爱的男子,他是世间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