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这始终是对方的私隐,我不便问那么多。”
刑善想来想去,只得用装傻的方式来回答石玉,“但我相信,她是不会连累顺天府的,倘若她是十恶不赦之徒,当初也不会舍命救我。”
“哼!”
石玉冷哼一声,脸上难掩不悦,“你的一句信任,可能是给整个刑家蒙上污点,她是武林中人,那你又知不知道她到底是武林正派,还是鼠窃狗偷之徒?一个姑娘家能在武林中存活至今,你说她没有背景又没有手段,我是绝不相信的。”
“额……”
刑善被石玉问得哑口无言,这个大娘比他想象中厉害多了,以至于他没有提前想好一套说辞。
看见刑善支支吾吾的样子,柳清欢主动帮他解围,“姐姐,既然那位姑娘是阿善的救命恩人,那么不管于情于理,阿善收留她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反正她伤好之后就会离开刑家,那么她到底是什么来历,想必也没那么重要。就当是我们刑家做了件好事,将来指不定会有什么福报呢!”
“哼!”
石玉依然不满,“你还指望福报,不给咱们刑家带来麻烦就不错了。”
她嘴上这么说,但也没有继续为难刑善。
“算了算了。”
石玉摆了摆手,妥协道:“看在她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我暂时不将她赶走,但是倘若她给府里带来了麻烦,到时候你休怪我不给你面子。”
刑善连忙点头,“好的,大娘。”
从石玉那里退下之后,柳清欢连忙拉着刑善回了房间。
“儿子,你坦白告诉娘,那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真的不会给府中带来麻烦吗?”
看见她紧张的样子,刑善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当然不会,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柳清欢皱起了眉头,“当初在边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会险些没命?”
刑善这才想起柳清欢还不知道他在喇嘛寺的经历,只得挠了挠头,搪塞道:“没什么,都已经过去了。”
柳清欢定定地望着他,见他的目光闪烁,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样,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早就知道,你这次去边疆的经历不会容易,却没想到竟然险些丢了性命这么严重,若不是今日你在大娘面前说漏了嘴,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刑善见她红了眼眶,连忙解释道:“娘,我不是存心瞒着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
“既然不想让我担心,为什么还要继续做这么危险的差事?”
柳清欢直言道:“我宁愿你一辈子被别人瞧不起,也不想你再去顺天府立什么功绩。阿善,娘只希望你平安而已,你明不明白?”
望着柳清欢恳切的双眸,刑善心中一暖,其实他何尝不明白她的苦心,只不过他做不做捕快,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他还背负着翟义等人的责任。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刑善直言道:“不瞒你说,这次与我一起前去边疆的同僚,为了保护我几乎全军覆没,他们的武功比我高强,经验比我丰富,可却因为我而死在了不该死的地方。倘若我就这么不做捕快了,怎么对得起这些因为我而牺牲的弟兄们?”
听到这些,柳清欢顿时沉默起来。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刑善的执着是来自哪里。
一群已经死去的人给他的动力,那么她这个活着的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
“罢了罢了。”
柳清欢妥协道:“既然这是你执意要做的事情,娘也没本事再说什么,只希望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再努力一点,别最后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而白白死去,那样只会让娘也瞧不起你。”
听到这个,刑善点了点头,“一定。”
二人把话说清楚之后,柳清欢的问题又回到了胡不喜身上,“关于那个姑娘的来历,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刑善微微点头,虽然他知道这样很不应该,可为了胡不喜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不是顺天府尹,没办法面面俱到,他只能尽己所能地周全自己的朋友,至于其他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清欢见从刑善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便再次开口,“我想见见那位姑娘。”
“娘……”
刑善紧张起来,“您不会对她说重话吧?”
看见他担心的样子,柳清欢颇有几分好笑,“你放心,她怎么说都是你的救命恩人,娘还不至于恩将仇报。”
刑善见她神色认真,不像是敷衍自己的模样,便缓缓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她是武林人士,说话不拘小节,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柳清欢微微点头,刑善越是紧张胡不喜,她就越是对这个女子感到好奇。
她在顺天府里待了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哪个女子会武功的,撇去对方跟刑善的关系不说,光是这个特点,就足以令她感到新奇了。
刑善带着柳清欢来到胡不喜的房间,其实自从昨天他给了胡不喜衣服和药物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她。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胡不喜女装的样子,他的心里隐隐也有几分期待。
“阿喜,我娘想见见你,我们方便进来吗?”
听到刑善敲门的声音,屋内的胡不喜从床上爬起,飞快地开口应道:“方便,你们进来吧。”
二人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见一个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向他们走来,这身衣服是柳清欢年轻时穿的,当时她刚入府中没多久,不敢穿太张扬的颜色抢石玉的风头,所以买的衣服都是比较深沉的颜色,年纪轻轻就穿的格外老气。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身衣服穿在胡不喜身上,反而平添了几分侠气。
虽然是女装打扮,但胡不喜依然把头发扎起,看起来干练了许多,丝毫没有寻常女子的娇气。
再加上她身形修长,步伐洒脱,走过来的时候竟别有一番韵味,看得刑善母子俩都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