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问天将刑骁三兄弟叫到自己的书房,作为一家之主,他甚少跟这几个儿子谈论刑善母子的事情,因为他总觉得随着他们长大,所有的仇恨与偏见都会渐渐消失。
可他没想到的是,直到刑善变聪明了,这三个儿子还是没有丝毫改变,他们依然没把柳清欢和刑善当成一家人,甚至还处处刁难他们。
看着刑问天冷峻的表情,那三人的心里都有些忐忑。
在刑勇和刑战的示意下,刑骁主动开口向刑问天问道:“爹,不知你找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听见他的问题,刑问天冷哼一声,漠然道:“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刑骁与其他二人对视几眼,赔笑道:“爹,你是不是怪我们不该为难三弟?”
刑问天冷哼一声,直言道:“幸好你们还肯承认自己是为难了他,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教出了怎样的一群儿子。”
听到这个,刑勇忍不住嚷嚷了起来,“爹,这次是他们母子俩不对,娘为咱们刑家操心了这么久,他们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给刑家添乱。”
“混账!”
刑问天一拍桌子,当场怒了起来,“什么叫他们母子俩?难道阿善不是你的弟弟,柳姨娘不是你的长辈,你有什么资格去教训他们?”
刑勇缩了缩脖子,他没想到刑问天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见此状况,刑骁连忙开口帮他解围,“爹,二弟只是一时失言而已,在阿善前往边疆之前,他还跟我一起教阿善劈山掌,他又怎么会不把阿善当成一家人?”
“哼!”
刑问天一脸不悦,“若是你们真把阿善当成一家人,就该客观一点地看待这件事情。倘若他要带进府的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你们还会如此强烈地反对吗?”
“这……”
那三人面面相觑,接着全都低下了头。
刑战率先开口认错,“爹,我们知道错了,您不要生气。”
刑问天看着他诚挚的小脸,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在你们四兄弟之中,阿善他天赋最差,也是府里地位最低的一个。这么多年来,他们母子俩从未在这个家里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如今只是为了报恩想接一个女子回家住而已,你们的反应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刑问天的质问让这三兄弟无言以对,其实让他们生气的并不是这一件事,而是柳清欢忤逆了石玉的意思。
但这一点,他们显然不可能对刑问天说,只能敷衍地点了点头。
“爹说得没错,这次是我们过分了。”
“一个女人而已,难道我们府里养不起吗?”
“三哥喜欢就让他留下吧。”
看见这三人敷衍的模样,刑问天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柳姨娘,可是阿善做错了什么,他没法选择自己的父母,也没法选择自己的兄弟,你们将他外人一样排挤,有意思吗?”
听到这个,这三人总算垂下了头。
刑骁作为大哥,率先开口表态,“爹,我明白了,我们以后不会再排挤他了。”
其余二人纷纷点头,对刑骁的意思表示附和。
刑问天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三人并没有被自己说服,或许他真的应该常回家看看,才有可能改变这三个儿子的观念。
终日留在顺天府里,除了能躲避琐碎的家事以外,对孩子的教育并没有任何帮助。
不管是为了刑善也好,还是为了这三个儿子也好,他也是时候搬回府里了。
“罢了。”
刑问天摆了摆手,他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想让这三兄弟接受刑善,还有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今天就跟你们说到这里,你们可以走了。”
听见他这么轻易地就让他们离开,刑骁等人都颇有几分讶异,刑勇和刑战迫不及待地转身想走,却被刑骁一把拉住。
“爹。”
刑骁望着刑问天,主动开口询问,“你是不是对我们很失望?”
这话出口,刑勇和刑战微微一愣,二人定定地望着刑问天,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面对他们的疑惑,刑问天苦笑起来,直言道:“如果我说是,你们就会从心底里接受阿善吗?倘若你们不能,那又何必说这些哄我的话呢?”
听到这个,那三人面面相觑,终是一起低下了头。
“对不起,爹,我们出去了。”
在刑骁的带领下,他们三兄弟一起走出了刑问天的书房。
看着他们仓惶离去的背影,刑问天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将这个家平衡的很好,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做的有多么糟糕。
不管是石玉也好,还是柳清欢也好,她们二人这些年来从未感到过幸福。
而他的四个儿子,因为两个女人之间微妙的关系,也导致了兄弟之间并不和睦。
这一切的一切,归根究底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好,他以为自己的逃避能为这个家带来宁静,殊不知到头来只是将这些暗涌积压成了冰山,现在才想要将冰山敲碎,未免也太难了一些。
刑问天越想越觉得头痛,索性站起身子,直接回了石玉的房间。
此时石玉还在佛堂诵经,刑问天在屋里环视了一圈,便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歇在了她的房里。
石玉诵完经后已是深夜,在回房的时候,她见到下人们玩味的目光,不由皱起了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她的询问,她的贴身丫鬟柳莺连忙开口道:“夫人,今天老爷歇在了府里。”
听到这个,石玉的脚步一顿,一时间有些抗拒,“他不是喜欢在外面歇息的吗?怎么今日留了下来?”
看见她不悦的模样,柳莺连忙劝道:“夫人,不管老爷是因为什么留下来的,至少他选择了歇在你的房间,这足以说明他的心里是有你的。”
石玉垂下眸子,表情有些动容。
自从怀上刑战之后,她跟刑问天就再也没同床共枕过,刑问天曾几次向她示好,但都因为种种而闹得不欢而散。
这一次,她应该回房见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