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清水村水井:
一群黑衣人隐匿在深处,风声呼啸,月空当空,村子的声音渐渐消失,屋舍的光亮也慢慢暗掉。林子内树影婆娑,寂静得如同被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黑色面纱。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孤独的鸟儿偶尔发出凄厉的叫声,打破了这片死寂的夜晚。
叶绮丽身着红色对襟襦裙,手上执着一个红色灯笼,在火光的映照下,踏着那条小径,渐渐靠近水源中心。
隐匿在一旁的黑衣人待她靠近时,从深处一跃而出,恭敬有礼地朝向她单膝跪地,“主上!”
她摆摆手,上前一步扶起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低声悦耳道:“二伯,算出时间了吗?”
被称为二伯的男子就着她的力气站起身,伸出手接过旁边黑衣人递过来的一块司南,声音苍老圆浑:“算出了,本月晦日辰时,便是吸入蛊毒的最佳时刻。”
叶绮丽嘴角微微上扬,她的计划,很快就能实现了。
忽然,小径的另一旁传出不悦耳的争执声,她举起灯笼,朝着里面吹了一口,火烛瞬间熄灭。她与二伯在黑夜中相视一眼,随后一声鸟叫在林中响起,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重新隐匿在黑夜当中。
只见一辆马车疾驰地向这边奔来,车上传出阵阵争执的声音。
“我说了,我留在揽月楼只是想要帮助父亲大人,我并不想与你们争任何东西。”
里头的男子低笑道:“林绮丽,你这话最多能骗骗项坤那个糟老头子,我们?你骗不了的。”
“自从你出现后,父亲便一直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是哪哪都不得他欢喜。”男子咬牙切齿道。
林绮丽看着他的神色逐渐不对劲,心中恐惧地往车门靠近些。
“那是你父亲蠢笨如猪,使你这颗明珠蒙尘了。”林绮丽连忙说些好听的话让他平复下来,可奈何好像不起作用,男子的神情越发奇怪。
不一会儿,叶绮丽看见女子突然从马车上摔倒地上,在月光的清冷光芒之下,女子的面容她能看得清清楚楚,是一位清冷而不绝尘的女子,美目似水,顾盼生辉。但,她的嘴角却有点点血迹流出。
车上下来一男一女两人,他们的穿着看起来,不像普通人家。女子的头上,那根珠钗上的珍珠能与月光交相辉映,晃得叶绮丽忍不住抬手遮住双眸。男子的衣服,亮黄色的,她有些嫌弃地瘪瘪嘴,内心腹诽:“把米田共穿在身上,他不觉得奇怪吗?”
两人的身影遮挡住刚才掉下车的林绮丽,三人好似还在争执些什么。
落在地上的月光渐渐暗淡,林子中的风也似乎吹得更加起劲。
“轰隆。”一道闪电在黑夜中划破天际。
林绮丽趴在地上,在闪电之下,她眼前两人的表情越发恐怖,嘴里喃喃道:“你们想要做什么?你们……”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眼前的男子拾起一块石头,重重地朝着她的前额砸去。他感觉还不够解气,于是重重地抓起林绮丽的头,往水井前砸去。
女子赶紧抓住男子的手,声音急切,“弟,你这是干什么?”
男子侧眸,眼神中满是癫狂,“姐,我为母亲报仇了。”他突然大声狂笑,女子挥了挥手,叫着小厮上前带走他。
待小厮将男子送上马车,女子优雅从容地执起裙摆,在林绮丽的身边蹲下,满是可惜的语气道:“你错就错在,来了清水村。”
她嘴角上扬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不沾染一丝灰尘,挪动着身姿走到马车前,示意小厮将她收拾一下。
小厮收到吩咐,走至水井旁,掐着林绮丽的双臂,用力地抬起她。
只听加重物落水的声音在林中响起,伴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惊雷,雨瞬间下大,在林中显得是如此清晰。
叶绮丽目睹这一切,瞳孔不由得一缩,更是认为自己的计划是多么伟大。这些人,都不是好人。
等马车走后,她匆忙地从深处跑出来,朝向水井底下瞧去,只能瞧见底下一片漆黑,犹如恶鬼般吸引着上面的人。
在二伯的建议下,她易容成林绮丽的样子,在揽月楼布局了半个月,直至今日,计划终于得以完成。
叶绮丽回想着半月前发生的事情,一边恼怒林绮丽坏了她在水中投毒的计划,一边憎恨那两个害死林绮丽的人。可惜当时,并未瞧见那两人的相貌。
她犹如天神般站在揽月楼三楼,将底下人们贪婪的神色一览无余,她嘲笑地摇摇头,转身回到楼内。
九公堂内,谢凌匆忙地从外面跑回来,额角满是汗水。
“大人!”还未踏进大厅内,便听到他的声音传来。
谢笙抬头直视着前方跑进来的人,“有何发现?”
谢凌用力地点了点头,在怀中掏出他收集到的证据,气喘吁吁道:“项坤这一个月的行为都很正常,但是据附近的百姓说道,半个月前的某一天,项坤家中不知发生何事,起了很大的争执,然后连夜将他的儿子项棋送去了清城村。”
叶雨竹听完后,忍不住蹙了蹙眉,“为何会大晚上将他送去清城村?这不是很奇怪吗?有种……”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谢笙:“谢凌,传书给清城村那边的九公堂,让他们将项棋带回来。”
“是!大人!”谢凌双手作揖,然后转身匆忙地走向外面。
谢笙在身后的椅子坐下,端起摆放在桌面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是苦涩的。
叶雨竹坐在一侧,情绪不佳一直瞅向外面,心中有些莫名的慌张。
隔了好久,谢笙突然站起来,清冷低沉的嗓音在大厅内萦绕:“我们去找谢静。”
“好!”叶雨竹立刻站起来,两人并排着往门外走去。
正准备走的时候,外面的衙役带着一个男子急匆匆地跑向这边。
是个熟悉的身影。
“路人乙?”叶雨竹疑惑道。
路人乙来到叶雨竹身边,尊敬地双手作礼,声音有些颤抖地禀报:“头头,有毒。”
“那些粥水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