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菖蒲抱着两只小狗,毛茸茸的尨茸和肉乎乎的狗肉。高飞鸢又把菖蒲抱起来,两只小狗被抱在空中有些受惊,扭动挣扎,仿佛两个毛球肉团蠕动,煞是好玩。李宛风禁不住也跑过去,与高飞鸢合抱住菖蒲与小狗们,乐不可支。
高飞鸢道:“怎会有这般可爱的狗?”
李宛风道:“不得了!真个不得了!姑爷爷也算是个养狗的行家,却不曾见过如此可喜的!”
吉义见她俩喜欢得不得了,便问菖蒲:“把尨茸和狗肉送给两位姐姐,好么?”
菖蒲点点头,把尨茸给高飞鸢抱,把狗肉给李宛风抱,然后自己给师父抱过去,转身向两只小狗挥手。
高飞鸢、李宛风得狗大喜,爱不释手,摸来摸去又互相交换再摸来摸去。
结果高飞鸢坚辞不收财宝,只收下小狗作为谢礼,与李宛风一人得了一只,心花怒放。果然小狗对于少女而言是不可抵挡的诱惑,哪怕李宛风那么男孩子气也不例外。
这一带静寂无人,大家在林边草地上坐下叙话。
李宛风自己也曾听闻过“妖人吉义”事迹,又听高飞鸢说过一些内情,对吉义很感兴趣,便要见识吉义的妖术。
吉义说自己并不会什么妖术,全是被官家诬赖的。即使后来开始修法,也得到去年底才学会一个“我有巨梃”。
李宛风奇道:“既然当初不会妖术,那又怎么打败我婆娘?你武艺比她高么?”
吉义连连摇头:“在下武艺,怎能与高大小姐相比?怎么打败她的,你没听她说么?”
李宛风道:“我婆娘心高气傲的,哪肯细说?只说不小心栽了,一言带过。”
高飞鸢被叫婆娘,又被说心高气傲,不免有些羞恼,伸手往李宛风脸上抓去。李宛风偏头闪过。
吉义这时才发现李宛风的头发是截短了的,讶异道:“李大小姐怎么截了头发?”
高飞鸢道:“她是蛮子,截发文身!”
李宛风道:“你莫胡说,我哪里纹身了?截发是为了打架清爽!”对吉义道:“截发有何不可?咱们可以学胡服以便骑射,怎么就不可以学截发以便战斗?我爹的部队号称截发军,可没少给士大夫们非议,不过能打胜仗就好!”
吉义点头赞同:“说的也是。腐儒就爱一成不变,万事遵照古礼古制,全然不知变通。”
李宛风听了笑道:“你这妖人哥哥倒也有见识,好得很!”
吉义笑道:“我不是妖人。”
李宛风眉头一拧道:“好吧,那我跟我婆娘一般,叫你吉哥哥就好,不过你莫叫我大小姐,再叫我跟你翻脸。”
吉义茫然道:“那怎么叫?敬请大小姐明示。”
李宛风脸色泛红,憋了半晌,想出一个称呼来,说道:“你叫我李狗主好了!”
众人大笑。高飞鸢抡掌打李宛风,骂道:“你个惫懒家伙!不准这么叫!那我岂不是也、也……”优卿道:“也得叫做高狗主。”桂儿道:“合称两位狗主。”众人又大笑。
笑了一阵,吉义拿出豆盒,解释自己当初打败高飞鸢是因为这个东西,撒出几个豆兵给李宛风看。李宛风啧啧称奇。这时豆神也已经能召唤出来了,因为已经过了半年有余,都养好了伤。吉义召出豆将、豆校、豆丁三个,加以慰劳,并介绍给李宛风。李宛风越发惊奇。
吉义又呼出蠹神,给高、李两位大小姐见识,并让蠹神与豆神互相认识了一下。然后收回豆神,以免给来郊游的人发现。蠹神则不要紧,个头那么小,即便有人经过也发现不了。
“两位女后生,有问题尽管问老夫!”蠹神对两位大小姐拍胸膛自荐道:“老夫承接各类问题,一题只要美酒三升,价码公道,童叟无欺。当然得是东家后生的亲人、友人方可,路人不可,敌人更加不可。”
高飞鸢、李宛风瞠目结舌,都觉得神奇无比,原来吉哥哥搞到了白玉策这样有趣又实用的宝物,能够呼出这么一个爱显摆的小神仙来解答问题。
吉义笑道:“只因蠹神老先生还得帮我完成极重要的事情,否则你们喜欢的话送给你们也无不可。这样吧,我送你们这个……”
于是吉义又拿出障目叶,把其中最好看的金叶和银叶给了高飞鸢和李宛风。蠹神将障目叶如何使用解说了一遍。
高飞鸢、李宛风拿来试了一下,果然一念咒语就隐身,一挪动脚步就解除隐身。两个又欢喜不已。李宛风连声道:“好玩,好玩!”高飞鸢道:“何止好玩,这宝贝用处不小!你想想——比如你败于敌手,无奈逃窜,拿这个隐身,敌人追来,突起杀之!”李宛风点头:“没错,大有用处!不过姑爷爷怎会败于敌手?应该是敌人打不过我,以至于一见到我便望风而逃,我一时无奈其何,忽然想起有这个宝贝,用来隐身。敌人不知,以为我走了,跑回来张望动静,给我突起杀之!”
两个大小姐兴高采烈。吉义陪着她们游玩一整日,一同野炊,一同谈笑风生。
到傍晚两个大小姐告辞回城。高飞鸢道:“吉哥哥你们莫走,明日再玩。”
吉义道:“不行,我明日夜里与人有约,必须赶去。”
李宛风大感兴趣道:“夜里有约?可是打架?月黑风高打架最是有趣,不如我来帮你!否则我收了你的狗,又收了你的障目叶,无功受禄,过意不去。”
高飞鸢白眼道:“一边说着无功受禄,一边还不是喜滋滋收了?”
吉义笑道:“有何要紧?在下巴不得两位大小姐再多收些,多给吉某面子。”再解释道:“我此去却不是要打架,乃是去会见一位精通音律、吹箫吹得极好的朋友。地点在虎牢关。二位要是有兴,而且有空……”
李宛风摇头打断道:“没兴!姑爷爷最不耐烦吹拉弹唱的!我婆娘也不喜欢。你喜欢,你自己去就好。我们也无法去那么远。我爹这次进京,也不知何时就要回去,我最多到这近郊蹓跶蹓跶而已。”
当下两边告别,说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来日有缘再会。